沈云巍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瞧了瞧劉必復的臉色,見對方神色稍緩,才暗暗松了口氣。
“待明日開始,救濟施舍的攤子,老夫一律改成縣衙的名義。”
沈云巍心里清楚,劉必復身為登封縣的父母官,手握實權。
若是得罪了他,沈家往后在這府城里,怕是寸步難行。
沈云巍再想了想,自己沈家已經以沈家未來主母陸青青的名義,施濟了大半年的時間,祈福也差不多夠了。
這大半年來,因著陸青青的善舉,沈家在百姓心中的聲望與日俱增,可也引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
比如眼前這位劉大人。
接下來,還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就要滿一年了。
一年的施濟時間,是自己當初定下的決定,一是為了替陸青青祈福,二是為了廣大的苦難百姓。
那剩下的這幾個月,就按上縣衙的名義,來布施城中的困苦百姓吧。
這樣一來,既能給劉必復一個臺階下,維持好與官府的關系,又能讓施濟之事善始善終,不至于落下話柄。
沈云巍暗自盤算著,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和善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早有打算的一般。
聽到沈云巍這番話,劉必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顯然對于沈云巍的識趣,感到非常的滿意。
劉必復點了點頭,語氣溫和的說道:“沈老爺子果然是個明白人。”
“既然沈家愿意以縣衙的名義施濟百姓,那本官自然也會出一份力,全力支持你們沈家。”
“這樣一來,百姓們既能得到實惠,也能感受到縣衙的關懷,豈不是兩全其美?”
沈云巍連忙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劉大人說得極是!”
“沈家不過是盡些綿薄之力,能為縣衙分憂,是老朽的榮幸。”
劉必復最后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后笑道。
“沈老爺不必緊張,本官今日來,也是為了沾沾沈家的喜氣。”
“你們沈家今日大喜,本官也備了一份薄禮,還望沈老爺不要嫌棄。”
說著,他揮了揮手,剛才的那個出口不遜的男人,立刻捧上一個精致的禮盒,遞到沈云巍面前。
“既然事情已經說定,那本官就不多打擾了。”
“沈老爺,您忙您的,本官事務繁忙,改日再來叨擾您。”
沈云巍連忙接過禮盒,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劉大人太客氣了!”
“您能來,已經是沈家的榮幸,還帶什么禮物?”
“真是讓我們沈家受寵若驚!”
劉必復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沈老爺不必客氣,這是本官的一點心意。
“今日是沈家的大喜之日,本官也不多打擾了,改日再與沈老爺好好敘敘。””
沈云巍連忙躬身行禮:“劉大人慢走!”
“改日老朽一定會登門拜訪,親自向劉大人道謝!”
劉必復點了點頭,帶著幾個隨從轉身離去。
沈云巍目送劉必復離開,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看來,沈家在府城中的聲望,顯然已經引起了這位父母官的忌憚。
不過,這位劉大人做的也沒有錯,自己沈家一個醫者世家,要這么大的聲望也有些逾越了。
沈云巍就是怕這位劉大人,對沈家有著其他的心思。
而沈云巍的猜測,確實沒有錯。
剛出門后的劉必復,徑直坐上了專屬的縣衙官轎。
他原本臉上堆滿的和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鷙與狠厲。
那氣質變得十分嚇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一直緊跟在他轎子外面的師爺,也就是剛剛陰陽怪氣沈家的男人。
此刻,他微微彎著腰,眼睛時不時的東張西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大人!”
他湊到轎窗邊,壓低了聲音,臉上充滿著疑惑,隔著轎子的窗布,小聲嘀咕道,“我們就這樣做就行了嗎?”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