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極殿內,鎏金地磚上散落著被撞翻的香爐和笏板。
“都給朕滾出去!”
乾熙帝的怒吼在殿中炸響,大半朝臣如蒙大赦,官袍下擺翻飛間倉皇退散。
滿朝文武這才驚覺,他們所以為的鐵案,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過是個一戳就破的謊言。
什么證據,什么律法,在這位無上大宗師眼里,都只是可以隨手碾碎的螻蟻罷了!
轉眼間,偌大的殿堂只剩下寥寥數人!
趙賢紫袍下的身軀微微發抖,孫凌遠金甲上沾滿塵土,張照然則癱軟在地,官帽歪斜。
“孫統領!”
趙賢突然轉身,聲音低沉得可怕,“凝雪.……究竟如何了?”
孫凌遠喉結滾動,他宗師中期的修為,在趙賢這股威壓下竟顯得如此渺小。
他這才驚覺,眼前這位文官之首的丞相,周身竟涌動著宗師大成的恐怖氣息!
“死.……死了.…..”孫凌遠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令人意外的是,趙賢并未暴怒。
他緩緩閉上眼睛,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幾分。
再睜眼時,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只剩下令人膽寒的冷靜。
“好.…..很好.…..”
趙賢輕聲呢喃,指尖不知何時已掐入掌心,鮮血順著紫袍袖口滴落。
“陸玄這個老匹夫.…..這是你逼我的.……”
乾熙帝望著這一幕,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位相伴數十年的老臣。
漸漸的,乾熙帝緩緩闔上雙眼,指節在鎏金龍椅上掐出深深的凹痕,青筋在手背猙獰暴起。
“趙愛卿.…..節哀。”
這聲低語仿佛從九幽地府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皇帝突然又睜開血絲密布的雙眼,瞳孔中翻涌著癲狂的暗潮。
“勞煩趙愛卿告訴那兩位.……他們的條件。”
“朕準了。”
乾熙帝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裹挾著刻骨的恨意。
“若還不夠——”
乾熙帝猛地扯下腰間龍佩砸在地上,“北方六郡,朕割給萬初王朝!”
“代價就是讓那位萬初王朝的國師出手,替朕殺了陸玄!”
玉碎之聲在殿中炸響,殿內留下的幾位重臣如遭雷擊。
張照然,陳杰全等人直接癱軟在地,孫凌遠金甲下的身軀劇烈顫抖。
陛下這是要動搖國本啊!
“朕現在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一個結果——”
乾熙帝突然暴起,龍袍翻卷如癲狂的怒龍,“陸玄必須死!”
癲狂的咆哮在御極殿內回蕩,龍案應聲而掀翻出去。
日光下,唯有龍椅上那雙充血的眼睛,閃爍著駭人的紅光。
殿內的鎏金柱子,映照著乾熙帝猙獰的面容。
他口中的“那兩位!”
正是大乾王朝另外兩位無上大宗師——寶相寺的幻滅主持與清陽教的虛陽真人。
這兩位雖不在朝堂,卻如同兩座大山壓在乾熙帝心頭。
寶相寺矗立在乾寧城東百里外的云隱山上,金頂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三千武僧日夜操練,棍影如林。
十萬信徒頂禮膜拜,誦經聲終日不絕于耳。
山門前的“佛國凈土”石碑,早已被數之不盡的香客摩挲得油光發亮。
而在城西一百八十里的青冥山脈中,清陽教的乘霄宮依山而建,七十二座道觀星羅棋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