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三位親王盡心輔佐,也就是陸錦華他們三個。
四兄弟齊心協力,倒也將偌大的皇朝治理得蒸蒸日上。
只是那圣祖皇帝陸玄的身影,始終是縈繞在眾人心中的謎團。
玄明皇宮的飛檐刺破暮色,其根基之下,正是大乾皇宮的遺址。
昔日破碎的朱梁,化作嶄新的琉璃瓦。
荒草蔓生的廢墟之上,瓊樓玉宇拔地而起。
新朝選址于此,并非為震懾四方的威儀,而是距離圣祖皇帝更加近。
當最后一縷夕陽沉入宮墻,朝圣大殿褪去白日的森嚴。
鎏金燭臺在穿堂風中明滅不定,搖曳的光影,將盤龍柱上的鱗片映得栩栩如生。
陸錦云身披金絲繡就的四爪龍袍,袍角暗紋如翻涌的江濤,隨著他的動作泛起細碎金光。
陸錦華等三位親王身著三爪蟒袍,腰間玉帶綴著的青玉,在陰影里泛著幽冷的光。
四人席地而坐,龍袍蟒紋垂落地面。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兒時蜷縮在父親大人膝前,聽他講述虎裂刀法的溫暖時光。
“二哥,這都二十年了……”
陸錦昌忽然開口,手指反復摩挲著龍袍上的金線。
他鬢角霜白,眼角的皺紋里刻滿了二十年的朝堂風雨。
可雄渾的內力流轉間,周身氣韻依舊如壯年時般鋒芒內斂。
燭火忽明忽暗,將他眼底的牽掛照得透亮:“父親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二十載春秋,足以讓青絲盡染霜雪。
陸錦華望著三位弟弟相似的眉眼,忽然想起鏡中自己的面容。
雖自己一等人已經年逾花甲,卻因磅礴內力滋養,仍顯四五十歲的英氣。
可每當夜深人靜,他總會憶起父親閉關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天地色變,陸玄引動浩瀚偉力,將四人一舉推至無上大宗師境界。
磅礴天地靈氣宛如洶涌的潮水灌入經脈,灼痛從骨髓深處蔓延至每一寸肌膚。
直到沖破無上大宗師的瓶頸為止。
“錦云,錦華,錦…….”
四聲熟悉的呼喚,在空曠的朝圣大殿內轟然回蕩。
鎏金燭火猛地竄起三寸,將盤龍柱上的陰影扭曲成詭譎的形狀。
陸錦云手中的龍袍金線突然發燙,他猛地抬頭。
只見大殿門檻處,一道玄色身影正踏月而來,袍角掃過地面時,竟在磚石上留下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
二十年不見的父親,此刻身姿挺拔如青松。
曾經霜白的鬢角,化作了墨玉一般的青絲,皺紋盡褪的面容年輕得近乎妖異,分明是二十余歲少年的模樣。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深邃如淵,流轉著令天地都為之震顫的威壓。
“父親大人,你!”
陸錦云四人同時暴起,一道道勁風撕裂空氣。
不過瞬息間,他們四人就已經齊刷刷跪在陸玄身后。
陸玄背對著陸錦云四人負手而立,袖中垂落的華袍絲絳無風自動。
“天人化生,破碎虛空。”
這聲音像是裹挾著萬壑松濤,又似蘊含著星河運轉的韻律。
“今后的一切,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話音未落,陸錦昌突然發現父親腳下的地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皸裂。
蛛網狀的紋路蔓延之處,堅固無比的磚石,竟化作了細碎的金粉。
“為父要離開了。”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
陸錦云猛的抬頭,正撞見父親轉身時衣袂帶起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