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千里之外的莽莽群山深處。
一片終年云霧繚繞的小山脈中,寂靜得只能聽見山風掠過林間的嗚咽。
蒼青色的巖石上,此刻橫陳著兩道狼狽身影。
一襲素白衣衫染滿灰塵,陷入到昏厥狀態的風瑤。
與臉上汩汩滲血、半躺在碎石堆中的滄鳴天,構成了一幅慘烈的畫面。
“快說,你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陸玄那極具壓迫感的聲音,驟然劃破死寂,他骨節分明的右手,死死攥著一方金黃色的玉璽。
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燃燒著近乎癲狂的熾熱光芒,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陸玄那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讓重傷的滄鳴天瞳孔猛地一縮。
他呆愕了片刻,望著眼前這位不認識的執法殿首席執事。
陸玄此刻周身散發的金丹威壓,竟如實質一般籠罩四周。
滄鳴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執法殿的首席執事大人,會是一位強大無比的金丹強者。
要知道,金丹境界的修仙者,哪怕是在滄瀾天府宗,也足以擔任長老一職。
而陸玄竟然還只是個執法殿的執事!
這等心機與隱藏手段,實在令人膽寒。
無法想象的劇痛一波波襲來,而滄鳴天卻強撐著身軀。
用染血的手掌撐住地面,使盡吃奶的力氣站起來。
喉間涌上的腥甜被滄鳴天硬生生咽下,然后用清晰的聲音,回答著陸玄的問題。
“回.……回執事大人,這是我滄瀾王朝世代相傳的玉璽。”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那方在陸玄手中熠熠生輝的玉璽上,回憶如潮水翻涌。
“原本不過是世人眼中雕工精美的普通玉印,直到那日,弟子練功不慎反噬,體內精血滴落在玉璽之上.……”
說到這里,滄鳴天神色復雜。
“誰能料到,那玉璽竟似活物般瘋狂吸收精血。”
說著,滄鳴天突然激動的抬手,卻因牽動傷口噴出一口鮮血。
他用染血的衣袖胡亂抹去嘴角殘紅,眼底泛起病態的狂熱:“察覺到異常后,我連夜從天牢提出十名死囚。”
“當那些人的血淋在玉璽上時……”他突然發出一聲嘆息,“唉,可惜的是,那玉璽上連紋路都沒動半分!”
“我這才明白,這些人的精血無法影響到玉璽。”
說到這里,滄鳴天猛的抬頭,眼中血絲密布。
“于是,我下令抽取皇族血脈,從三歲稚童到垂暮長老,每人都要獻上些許精血!”
最后,滄鳴天指向玉璽,“直到玉璽徹底停止吞噬,周身金芒沖天而起……”
“它便化作如今的模樣,周身縈繞著神秘莫測的金芒。”
陸玄垂眸凝視掌心流轉金芒的玉璽,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眸光深處翻涌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是嗎?”
他忽然抬眼,攥著玉璽的右手青筋暴起,仿佛生怕這至寶隨時會化作流光遁走。
“你這傳世玉璽,可有最開始的來歷之地?”
滄鳴天半睜的瞳孔驟然收縮,沾血的嘴唇翕動數次才擠出聲音:“最開始?”
山風卷起滄鳴天破碎的衣袖,他的記憶跌進皇族古籍里泛黃的記載。
“據我族的密典所載,此物原是吞日皇朝開國皇帝分封十大諸侯的信物,每個諸侯各持其一,象征.…….”
話音戛然而止。
兩人不約而同的僵在原地。
陸玄望著玉璽表面若隱若現的氣息,滄鳴天亦是如此。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同時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