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派二長老的銀須上,冰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他突然想起幼時偷懶被罰,在冰窟里面壁思過的那個夜晚。
此刻的寒意,竟與記憶深處最恐懼的感覺完美重合。
平地廣場上的四周,一切事物都開始無聲無息的結起了冰霜。
更可怕的是,這股寒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從無形的空氣里慢慢滲出,讓所有人的心跳都變得遲緩起來
而這一切詭異的始作俑者。
陸玄悄然抬起右手,蒼白如骨的指尖,輕輕點向那擎天之大的青色掌印。
霎時——
“咔嚓.……”
令人牙酸的凍結聲席卷天地。
那記遮天蔽日的青色巨掌,從接觸點開始急速冰封!
湛藍的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轉眼間,便將整只掌印化作一座橫亙天地的冰雕。
陽光照射下,冰封的掌印內部,還能看到凝固在奔涌狀態的青色罡風!
蕭風鶴嘴角的獰笑突然凝固了。
烈日依舊高懸,可他的額頭卻滲出一滴冷汗。
這滴汗珠還沒來得及滑落,就在他的顴骨上凝結成冰。
那不是面對強敵時的凝重,而是獵物見到天敵時本能的戰栗。
就像自己幼時在山澗遇到的巨蟒,那雙豎瞳中透出的,是超越任何物種界限的絕對壓制。
最后關頭,還是自己師父救的自己,但是現在,蕭風鶴已經沒有了師父!
“這不可能.……”
蕭風鶴的瞳孔劇烈收縮著,倒映著那根抵住天穹的蒼白手指。
因為,陸玄他甚至沒有動用招式。
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手,無形的寒意就順著空氣蔓延。
這股無法言喻的寒意,甚至讓天地無形的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就像頑童用樹枝戳破肥皂泡那般隨意,輕描淡寫的戳破了,自己清風派的終極傳承武道功法“風嘯人間“的威力。
蕭風鶴的紫袍突然結滿冰晶。
寒氣充斥著整個清峰,就連他這個大宗師,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侵襲。
“廠公大人明鑒!”
蕭風鶴突然雙膝砸地,青玉地磚頓時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這位名震江湖的大宗師,此刻腰彎得比清風派最卑微的雜役還要低。
“我清風派世代忠君愛國,怎敢與東廠為敵?實在是.”
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他眼前的空氣,突然凝聚數根冰凌,正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空氣凝滯得可怕。
三息之后,蕭風鶴的額頭重重磕在冰面上:“是慶太傅!”
“三個月前他持東宮令牌來訪,說.…..說陛下早已對廠公不滿”
他的每個字都帶著牙關打顫的顫音,“只要配合他演這出戲,事成后.…..江湖門派皆歸我清風派統轄…”
“他甚至許諾封王拜相,小人豬油蒙了心,也是被迫的啊!”
“咔、咔咔——”
蕭風鶴的坦白,非但沒有換來溫度回升,空氣中反而響起細密的冰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