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緒極度緊張時,姜難了的眼皮眨了下。
緊跟著那死不瞑目似的眼神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眼神。
姜難了看向四周,捂著額頭道:“頭好疼。”
我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見她頭疼不似作偽,這才問道:“還記不記得下墓的事?”
“記得。”
“我下去就被蛇纏了起來,用刀砍它也不起作用,然后你下來要救我,我還叫你走來著。”
“繼續說,后面呢?”我追問。
姜難了小臉皺了起來。
揉著額頭繼續回憶。
“后面我被蛇勒的喘不上氣,好像被勒死了,迷迷糊糊間我離開身體飄了起來。”
“然后有個漂亮大姐姐出現在我面前。”
“對了,她說認識你。”
“還說我靈魂出竅是被蛇勒死了。”
“然后她說,只要我把身體借她兩天,就會幫我活過來。”
“還會幫我壞姜家風水,讓害我父親的人都不得好死。”
“后來我被她塞回身體……對了,后來她控制了我的身體,說是要跟你說些事情。”
都對上了。
看來眼前的真是姜難了。
這讓我稍微松了口氣。
“你,現在能感覺到她么?”
“我意思是,她應該還在你身體里,你能不能感覺到?”
姜難了閉眼感受了片刻,隨后使勁搖頭。
“沒什么感覺。”
“對了,現在幾點?”
“我要給我爸送葬……”
她從床上蹦下來,鞋都顧不得穿就往外跑。
我趕忙抓住她。
“先把鞋穿上。”
“給你爸送葬會讓人起疑,頂多帶你遠遠的看一眼。”
“等他們散了,再去到你爸墳前祭奠。”
送葬是盡孝的大事。
我不可能攔著不讓她去。
所以說了個折中方案。
“還有,不能帶刀。”
“干什么都得先跟我商量!”我板著臉語氣嚴厲的說道。
姜難了愣了片刻。
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的復雜起來。
還沒等我琢磨明白復雜眼神的含義,她飛快垂下眼皮遮住眼中情緒。
“會跟你商量的。”
我笑著揉了揉她腦瓜:“聽話才是好孩子。”
剛乖巧了沒兩秒的姜難了,鼓著腮幫子道:“我不是小孩子。”
“別用哄孩子那套對我!”
我有點懵。
好好的怎么又炸毛了呢。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不對,還是楠姐知我心。
我帶她向外走。
正好大全和二栓趕了驢車回來。
車上裝了兩口大缸。
濃濃酒味從大缸里散發出來。
“嚯,你們師父夠下本啊,買這么多酒。”
“誰讓蛇肉多呢,吃不完又沒法放,干脆都用來泡酒。”
那年月冰箱只有極少數家庭才有。
普通人家長期儲存肉的方式,普遍是曬干,風干,熏干。
也就是風干肉,熏肉,臘肉這類。
用整粒花椒和鹽炒,再用炒過的鹽在肉上搓。
搓好的肉就可以掛起來風干或者熏干。
但老李覺得泡酒才能發揮蛇肉的最大效果。
嗯,這算是中年男人的執念了。
男人到了中年,就喜歡泡各種藥酒。
美其名曰滋補……
“給我灌瓶酒,祭奠難了她爹用。”
姜難了眼中溢出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