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過去,我給你上藥。”
崔浩翻了個身,掀起衣服露出后背傷口。
傷口邊緣被河水泡的發白,沒有半點血色。
我擔心傷口感染,顧不得用棉紗慢慢沾紅藥水,直接拿著瓶子往他傷口上倒。
“忍著點!”
“嘶……嗷!”
紅藥水一倒下去,崔浩就如同剛釣上岸的魚,身體劇烈跳動起來。
緊跟著昂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
“疼死我……不疼,不疼!”
“一點兒都不疼!”
崔浩疼的腦門死死抵在地上來回扭動。
雙手更是死死扣進石頭縫中。
卻還嘴硬的喊不疼。
等他疼勁兒過去,整個人像死魚似的趴在地上,我才松開他一屁股坐在旁邊。
扯下藥棉輕輕擦拭傷口后,把云南白藥粉撒上去包扎。
許是灑紅藥水時的刺激過大,后面撒藥包扎時崔浩反倒不覺得疼了。
“哥啊,你可真狠。”
“整瓶紅藥水往我傷口上撒。”
“那蟄疼的感覺,比往傷口撒鹽還刺激。”
見他還有閑心開玩笑,我沒好氣的在他腿上拍了下。
“你不是喊不疼么。”
崔浩咧嘴一笑。
繃起臉一本正經道:“喊不疼是我悟了。”
“橫得怕愣得,楞得怕不要命。”
“咱陜西楞娃就得有不要命的狠勁兒!”
“以前我不夠楞不夠狠。”
“以后,我要比所有人都楞,都狠!”
崔浩眼中閃過一道兇光。
如野狼般的兇光。
啪!
我一巴掌拍他后腦勺上,沒好氣道:“你還想殺人不成?!”
“不管干什么都要靠腦子!”
“耍橫耍狠的人,沒幾個能有好下場!”
崔浩眼中的兇光立馬熄了。
眼神瞬間變的清澈起來。
“嘿嘿,我就是這么一說。”
“以后該玩命的時候絕不慫,哥你就看我……唔唔。”
沒等崔浩把話說完,我倒出兩粒土霉素塞進他嘴里,
把他的話都塞回了肚子里。
那年月缺醫少藥,常用的是土霉素,紅霉素,四環素等抗生素。
后來常用的阿莫西林,在那時候都算稀罕玩意兒。
“咳咳。”
旁邊傳來一連串咳嗽聲。
王虎三人都猛烈咳嗽著醒來。
“嘶,好冷。”
“渾身凍的跟冰棍一樣。”
“咱們是不是已經到陰曹地府了?”
我拎起不遠處的應急燈,朝他們三人照了過去。
三人都臉色發青,雙手抱著膀子微微打哆嗦。
而他們衣服和周邊地上都有微微白霜。
白霜?!
只有溫度足夠低,才會凝結出白霜。
洞里雖然氣溫挺低,但還沒低到能凝結白霜的程度!
難道那只鬼,上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身?
“陳爺,咱們是不是都死了?”趙子昂哆嗦著問道。
王虎嘆了口氣。
“唉,大家一起上黃泉路,也算是有緣的好兄弟。”
“希望投胎也能投一起,十八年后接著干大事。”
“可憐了我老娘啊……”石碾子提起老娘,眼圈瞬間就紅了。
我盯著他們緩緩說道:“咱們都活著。”
“但你們之中。”
“有一個人被鬼上了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