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阿輝話音剛落。
董老板異常警惕的看向老舊屋門。
顯然懷疑屋子里有埋伏。
我心里一凜,大意了!
這里很可能被人設下了埋伏。
可我們連防身的家伙都沒帶!
當我抬腳準備后退時,瞎子阿輝笑了起來:“呵呵。”
他抬起頭,用那雙沒了眼珠的眼眶看著我們。
別奇怪我用了“看著”這個詞兒。
那一刻,我真覺得他能用眼眶看到我們。
“我這破屋子里臟兮兮臭烘烘,除了我,別人根本待不住。”
“別擔心會有埋伏。”
董老板臉色一僵。
站在原地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我收住腳步,好奇的盯著瞎子阿輝。
心想他是怎么知道董老板反應的?
雖說眼瞎的人耳朵都好使,但我倆只是剛剛抬起腳而已。
根本沒發出什么響聲。
難道他猜出了董老板的心理活動?
瞎子阿輝的頭微微側了下。
那雙生滿紅色息肉的眼眶,正正的對著我。
接著他露出自認為溫和,實際十分嚇人的笑容。
“年輕人,你身上有土腥味兒。”
“是倒斗的同行吧?”
我正要張嘴回答。
他卻繼續說了起來:“嗯,聞著土腥味兒有點淡。”
“應該剛入行沒多久。”
“走近點,讓我再好好聞聞。”
我愣住了。
身上有土腥味兒?
這都從神墓出來多久了,中間洗過澡換過衣服,加上從南到北這一路折騰。
就算在墓里沾染過土腥味,也散的差不多了。
我不信邪的低下頭。
在胳膊,腋窩,身上來回的聞了聞。
可聞到的只有汗臭味兒。
實在是南方的潮濕天讓人著不住,稍微一動就出汗。
兩天不洗澡就開始有味兒。
瞎子阿輝該不會把汗臭味兒當成了土腥味吧?
我邊琢磨邊走到他面前。
他探出頭,在我身上使勁嗅了嗅。
“嗯,干腥味兒。”
“在陜甘倒的斗吧?”
我驚的瞪圓了眼。
如果不知道他是倒斗的前輩,我肯定會以為他是瞎眼神算。
說的簡直跟親眼見過我盜墓一樣。
“前輩,真是聞出來的?”我忍不住問道。
瞎子阿輝咧嘴笑了起來。
“嘿嘿嘿。”
“我最擅嗅土聞味兒。”
“別人探墓挖土主要靠看,看生熟土,土色什么的。”
“我只需要聞聞土味兒,就知道下面有沒有墓。”
“還能聞出來大墓小墓老墓新墓。”
“承蒙行里人看得起,見面都稱呼我一聲‘神鼻輝’。”
瞎子阿輝那布滿傷痕的殘破老臉上,浮現出濃郁的緬懷神色。
他在緬懷曾經的輝煌。
“呸!”董老板狠狠啐了一口。
“賣友求榮的無恥之徒,狗屁的神鼻輝!”
“現在只有瞎子阿輝!”
瞎子阿輝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雙手死死抓著大腿,嘴唇不住的微微顫動。
如果他眼睛還在的話,恐怕眼眶里已經充滿淚水。
“我,我沒有……沒有賣友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