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鐵門堡,”傅景瑜說道:“出了大亂子。”
“不應該呀,前夜詭變最多才是。”
“你忘了?昨日禁望月。本來昨夜災民中只有兩個詭變的,可是其中一個驚嚇了數十人,這些人胡亂奔出營房一抬頭……”
許源明白了。
“幸虧昨夜有向巡檢在,若是如前夜那般只有你我二人,怕是兜不住了。”傅景瑜不住地搖頭。
這次前往七禾臺鎮,由傅景瑜帶隊,嚴老隨行,另外還有三十名校尉,以及一位老者。
不知為何宋蘆沒來。
許源跟傅景瑜支了筆錢,要采買些東西,查案的過程中能用到。
辦案的事情,當然不能讓許源花自己的錢。
傅景瑜給了錢,許源看他狀態實在太差,便道:“要不你休息一下?”
“不必了,路上睡吧。”
“路上怎么睡……”
但傅大公子堅持要陪許源買完東西——衙門里銀錢支出,必須要有監督。
這是規矩。
跟傅景瑜信不信任許源沒關系,他就必須遵守。
一切準備妥當,隊伍出東門,沿官道往鎮子行去。
許源還是見識少了,大姓公子的世界,跟他所認知的世界階層分明。
傅景瑜一路睡在馬車里。
這是新匠吸收了碧眼夷的技術,打造的新式馬車。
雖然不算是匠修造物,但是一路上十分平穩。
馬車內不但十分安靜,而且鋪著柔軟的棉墊和貂皮褥子,傅景瑜一路上呼呼大睡。
許源悄悄問了一下車夫,這車得多少錢?
得到的回答,讓許源不由得想起在七禾臺,自己告訴二亮,圣姑轎子上一對銀鉤六十兩的那個夜晚。
此時的自己,恰如彼時的二亮。
……
祛穢司的隊伍一出城,城門里的一個茶攤上,有個客人就把杯中茶喝干,然后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城門洞下,那幾個盯梢的家伙,確定對方并未注意自己,這才站起來,丟下幾個銅錢信步走了。
沒多久,他就到了一家客棧的二樓,敲門進去后,向一位做富商打扮的中年人稟告:“秦大人,祛穢司的人出城了。”
秦大人點點頭:“去通知大家,咱們也該行動了。”
“是。”
那人出去后,秦大人自懷里摸出一只鳴蟲盒,象牙嵌玳瑁,側邊回紋雕花,北都老城“盒子張”的手藝。
打開來里、面的蟲兒養的油光碧綠,頗通人性。
一陣振奮清亮的鳴叫聲響起。
秦大人閉眼聽了片刻,然后輕嘆一聲,忽然從床下摸出來一只小瓦罐,瓦罐中鉆出來一只猙獰的邪蟲,沖進了盒子里,一口將蟲兒咬成了兩段,然后咔嚓咔嚓的吃了個干凈!
秦大人無比心疼,面皮連連抽動,別過臉不敢去看。
這是他養的最好的一只蟲兒,但這次要做的事情,需要無比的決心!
于是他將手指伸進了盒子。
那邪蟲便順著手指爬上去,到了手背上忽的往皮膚下一鉆,便順著血管,一直游到了秦大人的心臟位置,沉睡下來。
莫名其妙失眠,一夜沒睡著,崩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