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爸對許源的印象很好,許源孝敬他的那一盒洋火,讓他在老死樹下有面子好些天。
但這小子怎么變成跑山人了?
許源遠遠看到寨門關閉,就沒有過分靠近,在村子外百丈停下來等著。
果然時間不長,老跑山人就出來了。
后邊還跟著個吊死鬼。
這吊死鬼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是自己埋山貨旁邊的那只。
許源很客氣的拱手:“前輩。”
白老眼點了下頭,語氣有些不善:“果然不是個貨商。”
許源歉意一笑:“當時情非得已,不過這次我確實帶了不少貨來。”
許源和傅景瑜把身上的大包袱放下來打開,都是村子里最需要的鹽巴、鐵器等等。
老跑山人掃了一眼,又問道:“你們到底來做什么的?”
許源看看周圍:“這里說話方便嗎?”
白老眼轉身:“跟我來。”
一行人腳下都很快,走了十幾里,到了一個隱秘的山中窩棚。
這是白老眼在山里的一個落腳點。
跑山人在山里都有幾個這樣的地方。
棚里窄小,眾人進去后就轉不過身。而且這里“房梁”太低,吊死鬼掛不上去,就覺得渾身不在。
白老眼也不管,自己先坐下來:“說吧。”
許源道:“這次來,請前輩幫我們在山里殺幾個人……”
白老眼毫不客氣:“不行,這要壞了規矩。”
許源便取出一只皮囊,雙手放在了白老眼面前充作矮桌的木頭上。
然后微笑看著白老眼。
皮囊上有個印記。
許源這次是扯“狐”皮、拉大旗。
白老眼的面皮由蠟黃轉為鐵青!好半晌才慢慢伸出手,把皮囊拿了出來,粗糙的食指摩挲過那個印記。
然后翻開皮囊,里面果然是一塊破碎的山爺碑。
他的那只手,有那么一剎那,血管青筋一同鼓暴而起,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哼,用那只老狐貍壓我?”白老眼語氣越發不善,動了一下身子,將羽毛大氅下的柴刀亮了出來。
許源感覺到,那黃水晶鏡片后面,只有眼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了自己,卻是半點不顯慌亂,淡然道:“我和梅花潭那兩位姑娘,乃是干姐弟的關系。”
然后許源指著皮囊上那個印記,道:“老前輩若是不相信,咱們可以現在就去梅花潭,您當面問一問我那兩位干姐姐。”
老跑山人半晌沒有說話,吊死鬼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他們兩個都知道,當年兩個村子被屠滅的真相。
山里的村子,沒人愿意去招惹那只老狐貍。
啪!
白老眼把皮囊丟回了木頭上,深吸一口氣道:“殺誰、什么水準、跟山里那些頭怪有關系?”
村子里管那些能占下一塊地盤的邪祟,都叫做“頭怪”。
頭怪也分大小強弱,梅花潭的兩只狐貍可能是最弱的,廣貨街上那幾位才是最大的。
許源收起皮囊,回道:“別人稱呼他‘秦大人’,但肯定不是祛穢司的人。
至少七流匠修的水準,也可能是六流。
跟山里的海口蟾、蛇桿子、鬼廟像和蝗蟲婆有關系,我們上一次見他,蝗蟲婆就跟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