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知道河工巷罪民的身份,也沒有太在意,人家現在有人發達了,不用多久這身份就會被赦免!
河工巷的事情過去百年了,便是縣里還有些傳言,說河工巷里有些“不同尋常”,絕大多數人也只當了個故事來聽。
陳良軒一開始也同樣沒放在心上。
縣尉也是如此。
麻天壽那個級別的人都不解詳情,縣尉就更不可能知道。
許源答應幫忙美言,卻不肯賞臉吃飯,縣尉都不敢有什么意見。
他已經知道許源是副巡檢了,職位比他高,又是麻大人眼前紅人,愿意幫忙已經是看在同鄉的面子上了。
縣尉便覺得,自己得有所“表示”。
許源離開巷子的時候他就到了,不敢出來,怕惹許源厭煩。
等許源走了,把功夫做在許源家人身上,日后許源總會知曉。
……
許源和于云航騎著馬,一開始速度不快,因為許源是一邊走一邊學騎馬。
兩人整整一天只走了六十多里……總算是趕天黑之前,進入了北邊的山兆縣縣城。
于云航倒是貼心,給許源挑的馬脾性溫順,可第一天許源還是被甩下來三次。
摔得尾巴骨都要折了。
半下午的時候,許源兩胯都磨破了。
于云航牽著馬,跟路人問了城中驛站的位置,然后找過去。
許源疼的齜牙咧嘴,這些瑣碎的事情,就全交給于云航去做。
等到了地方,于云航沒有直接進去,站在大門外看了看,又跟許源說道:“大人稍等片刻。”
他在墻外繞著驛站轉了一圈,回來后道:“可以住。”
于是才上前拍開門,亮出腰牌,跟驛丞要了兩間上房。
于云航扶著許源,在房間里躺下來,許源嘶嘶吸著涼氣,一邊暗中用藥丹給自己治療,一邊問道:“這驛站有問題?”
“這家沒問題。”于云航笑了下,跟許源解釋:“大人,山里有山里的邪祟,城中也有城中的怪事。
只不過像山合縣、山兆縣這樣的小城,城內隱藏的怪異不多——不過你們山合縣的驛站的確有些問題,否則指揮大人為什么要住在客棧,而不去驛站?”
許源:“指揮大人還會怕那些藏匿在驛站里的怪異?”
“不是怕,”內情較為復雜,于云航斟酌著怎么能解釋明白:“山合縣的驛站如果要住,也不會出什么問題,但是老大人那脾氣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就想管,管又管不了的話他就不痛快。”
“索性不去住了,眼不見為凈。”
許源來了興趣:“怎么說呢?”
“這天下有多少的驛站、急遞鋪?朝廷每年在這里邊花的銀子,要超過四千萬兩!
其實只是維系這些驛站和急遞鋪的人員、牲畜方面開支并不會很高,但是每年都會因為邪祟的緣故,毀了糧食、死了牲口、塌了房——這不就需要重建了嗎,銀子也就這么支出去了。
所以并不是隨便一頭怪異就能盤踞在驛站里,也不是誅殺了一只怪異,驛站的問題就能解決。”
許源聽明白了,果然是很有我皇明特色啊。
心中苦澀無語,卻也只能搖頭嘆息。
“那你方才說的,城中的怪事,都是這般緣故?”
“當然不是。縣城還是太小,等大人到了州府就明白,城大了就會藏污納垢。
一些地方就算是咱們祛穢司也照顧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