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黃泥河劇烈動蕩,濁浪上百道濁浪猛地掀起十丈高,就連那一道“定河神針”的字帖都鎮不住了。
石柱劇烈搖晃,浮現出大片蛛網一般的裂痕!
許源的火輪下,一道道濁浪噴出成片的鬼兵。
鬼兵不顧一切的撲上來,許源早就做好了準備,腹中火四處掃蕩。
鬼兵沾到就著,燒灼不滅,一只只鬼兵慘叫著灰飛煙滅。
黑黃泥河也只是最后的瘋狂,這一波暴起反撲,只維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重新被鎮壓回去。
泥河流淌緩慢,已經開始慢慢凝固。
許源和十丈人皮上了“河堤”,皮丹中的陰陽檻卻開始作怪。
許源忽然感覺到,從皮丹上傳來一陣陰冷之感,眼前忽然現出了一尊巨大的門戶!
門檻在上、戶對在下。
門戶的那一邊,陰氣迷茫,一片片的灰暗藍影下,也不知藏著多少對陽世充滿了覬覦的邪祟之物。
那些東西或是探頭探腦貪婪窺探,或是試探著,在門戶后躁動竄過。
許源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來吧——”
便如同當初老狐貍開口,讓人聽了便忍不住順從。
許源卻巋然不動。
于是耳邊又響起了更多的聲音,一起雜亂紛繁的勸說:“來吧、過來呀、我在這邊等你……”
“此間樂!”
“有極樂!”
許源猛地閉上眼、捂住耳朵,但是所看到的、聽到的無一消失!
那可怕的門戶仍舊矗立在眼前,耳中的聲音更多了。
許源便不由得罵了一句:“賤!”
許源閉著眼,放出了車廂,然后將皮丹一松,陰陽檻被丟進了車廂中,許源連噴了五口腹中火進去,關上車門悶燒!
眼前那些作妖的異相,便隨之消失了。
那些不停在耳邊響起的聲音,也變成了一片慘叫,并且漸漸遠離。
許源重新睜開眼來,只見河堤下那黑黃泥河,宛如一條重傷垂死的肉蟲,只是無意的緩慢蠕動著。
五姑乘著“朝游北海暮蒼梧”的字帖,在周遭飛行一圈,掀起了罡風,將已經稀薄的陰氣徹底吹散,陽光照下來,泥河干涸的速度再次加快。
在泥河的中央,慢慢的浮現出老爺的那張丑陋面孔。
半人半蛇。
雙眼中充滿了怨毒。
可是眼珠只轉了兩下,就徹底干涸,不能動了。
一張臉整個都被曬干,眼睛中所能流露出的一切情緒、思想都隨之消失。
大地上留下了一片巨大的“泥塑”。
占城署所有人終于松了口氣。
周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我了……”
許源將十丈人皮收了起來,過程中發現這東西上傷痕深刻,估計最多還能再用一次,不免暗暗心痛。
之后許源看向朱思禮,說道:“請朱大人安排人手,盡快將此地清理了。”
怎么清理?
按照祛穢司的做法,基本就還是讓丹修用腹中火,把干涸的泥河再燒一遍。
七大門中,丹修和法修的數量最多,祛穢司中也是如此。
朱思禮現在是占城署的最高長官。
他低下頭,嘆息一聲道:“我……沒這個資格。許巡檢來指揮吧,我要向指揮大人請罪。”
他終究是心中有愧。
許源皺眉,雖然自己沒什么做官的經驗,可也明白這個時候,占城署需要一位老人來穩定人心,自己接手絕不明智。
“戴罪立功。”許源說道。
朱思禮想了想,勉強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