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顯然是惱怒的,因而高高揚起,就要嘹亮的吹響——
旁邊伸過來一只扁嘴,一下子夾住了嗩吶嘴兒。
嗩吶愣了一下。
什么東西?
從哪兒冒出來的?
是活的嗎?
只要是活的,就會被我們支配啊。這東西是怎么溜到我身邊,而我又沒有察覺呢?
嗩吶用力掙脫。
大福拍打著翅膀撲了上去,兩只大腳蹼分別踩著嗩吶的兩頭,一時間就打做了一團。
雪白的鵝毛亂飛……
大福越大越心涼,好像搞不過啊……
又強撐了一會,大福昂昂昂的張開翅膀,掉頭就跑。
翅膀上的雪白長羽都被打掉了七八根。
嗩吶怒極了,追上來朝著大福頭上duang的敲了一下。
大福“嘎”的一聲慘叫,頭頂上的白毛被鮮血染紅了!
但是一柄寬闊雪亮的利刃,忽然橫斬下來。
咔嚓!
嗩吶斷成了兩半!
許源眼中飽含怒氣。
在藥丹的治療下,終于恢復了過來。
就看到這陰祟玩意兒,在打我家鵝!
我家鵝也是你能欺負的嗎?
它……是我茅四叔和王老實愛情的象征!
許源提著陰陽鍘,跨步上去就把嗩吶給斬了。
嗩吶被大福搞得怒火大起,只顧著追打大福,卻沒想到遭此橫禍!
白事幫子里,嗓門最大的嗩吶斷成了兩截,吧嗒掉在地上。
許源喘了口氣,正準備回去轉身回去救治同伴。
忽然又皺起眉頭,轉身來看著靈堂。
靈堂沒有消失。
地上破破爛爛的白事幫子,也還掉在那里。
但許源想起來了,這個白事幫子,還差了最重要的一員。
許源盯著那口朱漆大紅的棺材,問道:“哭靈的?”
白事幫子里最重要的不是樂隊,而是哭靈的。
許源小時候也吃過幾次白事席。
白事幫子掙不掙錢,全看哭靈的本事。
哭的好了,主人家才有重賞。
若是主人家財大氣粗,一次請了幾個幫子來辦事,那各幫子里哭靈的便要拿出真本事來。
贏了主家自有豐厚打賞,輸了日后便沒法在這一片地界混了。
那棺材便嘎嘎吱吱的推開了一條縫,一個女旦的聲音傳出來,悲戚戚的唱道:
“一呀啊一炷香、香煙升九天,
大門掛紙錢、二門掛白幡。
爹爹歸天去呀啊、女兒跪下邊,
為給您老免去災難,
跪在靈前哭七關,
哭呀嗎哭七關哪啊、哭到了一七關,
一七關是望鄉關
……
二七關是惡鬼關
……
三七關是金雞兒關
……
四七關是惡狗的關
……
五七關是閻王爺的關
……
六七關衙差關
……
七七關是黃全關
……”
這聲音一開口,所有的哭靈唱詞便在漫天飛舞。
周圍陰氣熾盛,宛如漲潮一般!
仿佛這陰世“七關”真的降臨到了陽世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