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一句話讓賀佑行額頭上青筋跳了起來。
想要發火又發不出來。
屬下其實是在指責自己身為主官沒有擔當。
若是麻天壽這個時候必然已經大罵,狠狠把這臭小子訓斥一頓。
然后之后有什么事情,盡量幫許源扛下來。
但賀佑行不想扛。
既然不想扛,就罵不出來,人家暗指他沒擔當也沒說錯什么。
許源接著道:“咱們占著理,山河司堵著衙門口,妨礙咱們辦案,是什么道理?”
賀佑行心里還是被憋了一股火,咬著牙,兩腮的肌肉鼓起了兩次,最終還是決定順著許源的話說下去:“什么案子?”
許源便一本正經的把“案子”說了。
賀佑行也懶得去計較是不是真有這案子了,拂袖而去:“既然人家去你們南城巡值房報案,便交由你負責吧。在署里備個案就行了。”
“屬下遵命。”
賀佑行走了一會兒,卻忽然意識到,怎么只有右邊有人?
他右邊是桑衣紫,左邊本來應該是石拔鼎。
他一回頭,才看到石拔鼎帶著人跟上來。
“嗯?”賀佑行疑惑,石拔鼎訕笑一下:“屬下……想幫大人訓斥許源兩句,年輕人還是太不懂事了。”
當然不是想訓斥,剛才那一刻石拔鼎第一想法是:有案子?
跟許老弟一起撈功績的機會來了。
可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又不能真的撇開老上司不管了。
“哼!”賀佑行瞪了他一眼,便想要敲打幾句。
可是余光馬上看到,石拔鼎和桑衣紫身后的校尉們,有不少都在回頭朝許源那邊張望。
下邊人不想跟自己走啊。
賀佑行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占城署的威望,已經嚴重下跌!
這些校尉可都是石拔鼎和桑衣紫親自招進來的。
賀佑行雖然早看破了石拔鼎的心思,但是現在已經不是訓斥的時候了。
賀佑行一擺手,繼續朝前走了。
……
占城署衙門前發生的事情,第二天傳到了順化城。
但麻天壽也跟著到了順化城。
老人家親自來運河衙門抗議!
當然不只是因為許源,傅景瑜和宋蘆也牽扯其中。
宋蘆的書信已經送到了五姑手中,五姑在羅城奔走了一番,給了麻天壽不少助力。
這件事情最終,果然是不看誰占理,而是變成了“祛穢司、傅家、宋家”一方,和“山河司、伏家”一方的對抗。
所謂的“罪魁禍首”許源,在其中反而只變成了一個“相關人物”而已。
麻天壽在順化城運河衙門里,跟人吵了兩天,最終一支隊伍從順化城出發,前往占城調查此次事件的“真相”。
隊伍中有嚴老,也有山河司的一位巡檢。
但隊伍的主官卻是順化城的一位巡按御史。
名叫聞彬,并不屬于詭事三衙,被各方找來做一個“裁定”。
這人……就是個倒霉鬼。
順化城里所有皇明官員,都在躲著這個差事,因為注定會得罪一方的人。
結果最后落到了他頭上。
聞彬一到占城,許源、萬允、鄭宏三人就被停職了。
但是山河司方面,新的占城署掌律也隨之到任。
新掌律帶著秘密的使命:無論如何不能坐實了伏霜卉的罪名!
事關山河司的臉面。
而賀佑行優柔寡斷,對部下保護不力。
最后反倒是聞彬堅持原則,一心要查出真相。
兩次險些死在邪祟手中,卻最終定了伏霜卉的罪名,還了許源和祛穢司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