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的劍丸一動,挑斷了鐵背蓋的手筋腳筋。
晉升丹修六流之后,昨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劍丸重新煉了,也達到了六流的水準。
鐵背蓋如今在許大人手下不堪一擊。
“賈熠,帶走審魂!”
“是!”
賈熠帶人上臺,迅速將鐵背蓋帶走。
郎小八看到許源還站在原地不動:“大人?”
許源負手而立,望著臺上:“陪我看完這場戲。”
郎小八一臉茫然,還有戲?
臺上,小樓芳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對著臺下鞠躬:“列位看官,容我換個裝。”
時間不長,鑼鼓聲再次響了起來,小樓芳重新登場,梁家班一應角色隨之上場配戲。
許源靜下心來,認真聽完這出戲。
小樓芳的唱腔頗見功力,蒼勁圓潤,飽含著蒼涼、悲切的情感。
他的嗓子已經不行了,但是其中的情感,卻因為這十年來的遭遇,以及此時特殊的情景,而變得更加真切飽滿。
“漢高皇開國基江山初創,
傳流了四百載錦繡家邦。
到如今氣運衰四方擾攘,
眾奸讒亂國政君弱臣強。
外有那黃巾賊各處掠搶,
眾諸侯分疆土他們各霸一方。
怎奈我徐州城民多地廣,
倘若是刀兵起民受災殃。
望使君領此郡切莫謙讓,
我縱死九泉也受恩光。”
《讓徐州》是三國戲,唱的是陶謙將徐州讓給劉備的這一段。
最后一幕陶謙去世:
“一霎時只覺得心血上涌,
三魂散七魄飄一命歸陰。”
臺上各角色一片痛哭,戲畢。
眾人本該謝幕同下。
小樓芳卻是一個踉蹌。
身旁的“劉備”急忙扶住他,小樓芳不下臺了,扶著身邊人站定,望向許源:“大人,勿使我這一脈,因我這個敗類斷了傳承!”
許源面色一動,小樓芳也知道自己在他身上下了商法。
他特意選了一出《讓徐州》,便有讓出一身道行,續傳一脈“法”的用意啊。
小樓芳沒有半點怨言,眼中只有懇求。
昨日他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放心不下的只有兩件事:一是這一身的孽債,二……便是自己這法,萬萬不能因為自己斷了啊。
許源點頭,對郎小八說道:“小八,上去跪下。”
郎小八茫然:“大人?”
“拜師,受了小樓芳的傳承。”
郎小八茫然上臺,跪下給小樓芳磕了三個響頭。
小樓芳已經撐不住了,口中鮮血不住涌出。
他掙扎著從懷里取出一本冊子,顫抖遞給郎小八:“大人,快……”
許源便催動了商法。
郎小八雙手接過那冊子的同時,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進入了自己體內。
再一抬頭,小樓芳已經癱倒下去,兩眼渙散沒了氣息。
梁班主揚天一聲長嘆,卻是好半晌憋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
許源上臺,拍了拍郎小八的肩膀:“起來吧,小樓芳將他的法傳給了你。”
“你留在此地,為你師父操辦后事,然后……替他還債。”
“本官先回衙門辦案去了。”
許源又看了小樓芳的尸體一眼,抱拳一拜。
這戲子終究還是守住了最后一絲底線。
沒有在癮犯的時候,將自己的“法”也賣了。
這法若是落到了歹人手里,只怕是為禍無窮。
郎小八低頭看了下手里的小冊子,上面寫著三個飄逸的大字:梨園法。
我這便武法雙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