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讓整個日本記住我。”想到這兒,姬明歡從床上挺起身板,踩著床鋪落向地板。
他蹭上了放在床邊的拖鞋,一邊走近房間的落地窗,一邊伸出右臂。
垂眼,望著黑色的拘束帶自袖口翻涌而出,像是潮水一樣“嘩啦嘩啦”地落向地板,隨后迅速組湊成一個漆黑的人形。
這具詭異的人形從行李箱里取出一套休閑衛衣,套在身上,再兩三下穿上了褲子。
姬明歡微微凝神,轉眼便將化身的外貌調整至與顧文裕無異。
然后操控著它拿起門卡和手機。門卡被抽出的那一刻,整個酒店房間的燈熄滅了下來,歸于黑暗之中。
化身離開房間,朝著川崎拉面館的方向行去。
“就讓拘束帶化身去見蘇子麥好了。當時在地下酒吧里接近老爹的時候,他都沒看出什么端倪,更別說蘇子麥和柯祁芮了。”
想到這兒,姬明歡控制一號機體的本體用拘束帶包裹全身,鉆出落地窗。
荒腔走板一般的廣告詞在城市上空響起,他像是一頭透明的鳥兒振翼飛過玻璃幕墻,只留下一片倉促的影子,身形消融在晚風之中。
與此同時,東京都港區,六本木街頭。
變化成顧文裕模樣的拘束帶化身拿著手機,循著蘇子麥發過來的地址走來。
抬眼望去,拉面館外邊停著一輛木制廂車,遮雨棚下擺著兩張凳子,客人在凳子上吃面,師傅則是在車上煮面。
這種人力小車專門為走街串巷販賣拉面而設計,但對于這種規模不小的拉面館來說就不一樣了,在店外擺一輛廂車只圖一個氛圍感,有利于門店宣傳。
他看了一眼凳子上那幾個人影,想象不出柯祁芮這種有錢人會坐在街邊小凳上吃面,于是朝著拉面館內部走去。
掀開入口處的暖簾,一片嘈雜和熱鬧頓時撲面而來,豚骨湯的香味鉆入鼻尖。
他故意讓化身抽了抽鼻子,然后看向拉面館的深處。
第一眼就瞄到了蘇子麥的身影。
妹妹今天穿著一身淡綠色運動服,卻沒綁著馬尾,一頭黑色的頭發散在腦后,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似乎是覺察到他的目光,蘇子麥從手機屏幕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她微微愣了一下,抿著嘴,沒有說話。
她好像還是很難相信……這個看起來氣質有些病懨懨的哥哥,居然是電視上那個騷話滿天飛的藍弧。
但不管怎么樣,今天,就能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兩人隔著半個拉面館對望。
她張了張嘴,又低垂著眼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心不在焉地向他打了一個招呼:
“哦……你來了啊。”
“是啊,來蹭吃蹭喝了。”
姬明歡控著拘束帶化身走了過去,說出這句話來,語氣像上班打卡一樣自然
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扭頭看了看坐在蘇子麥身旁的人。
蘇子麥還是和柯祁芮待在一塊,柯祁芮也還是那一身風衣、鹿斯特克帽,不過此時兩人身旁又多出了一個人影——此人扎著一條臟辮,身穿黑色的高領風衣,面部線條像鋼鐵一般凌厲,眼神透著一種淡淡的厭世感。
“柯老師,這是誰?”姬明歡問。
“許三煙,我朋友。”
柯祁芮一邊說著一邊摘下帽子,這副場面很少見,她露出了一頭鉛粉般烏黑明亮的頭發,發絲耷拉在肩膀上。
姬明歡感喟地說:“柯老師,為了向我證明你不是女同,你還真是費盡心思啊。”
柯祁芮用骨節分明的手托著腮,面帶微笑地看向他,不以為然地說:“不愧是你,上來第一句話就很有火藥味呢。”
她頓了一下,揶揄道,“但先不聊我是不是女同,到底是誰在短信里承認了自己是男同呢……好難猜呀,總不可能是我們的顧文裕小朋友吧?”
姬明歡選擇性無視她,扭頭對臟辮男說:“你好,顧文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