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當即還對邢夫人說:“何況,此一時彼一時了,如今玉兒成了郡王妃,你我為了她花了好多銀子和奇珍異寶,我將來都要想法子跟我那外甥女說一說,可不能吃暗虧。”
賈赦所謂的花了銀子和寶貝,就是賈母逼他們為黛玉嫁妝出錢出東西的事兒,賈赦當時十分不樂意,本來想著大鬧一場,但轉念一想,倒不如先應了賈母,日后一定要讓黛玉知道內情。
畢竟自己可沒有花林家一分錢,都是老二一家花了,日后黛玉對自己這個大舅舅,總該有幾分情誼。貨真價實的皇子正妃,隨手照顧一二,可比宮里那個娘娘強多了。
“所以,日后你侄女兒,說不定能說到更好的人家,畢竟想跟我們府上結親的人多了去。”賈赦對邢夫人這么說,邢夫人想著反正薛家沒錢了,的確是不能答應了。
所以今日薛姨媽來提說,她才準備好了那么多說辭。
邢夫人十分堅定,王夫人想開口,卻沒有立場,賈母呢,壓根兒不想管了,因為賈母想起來一件事:當初薛姨媽,跑到玉兒那兒去,說什么她要替玉兒保媒,將玉兒許給寶玉。
薛家母女的確會算計啊,說不定就像老大媳婦說的,他們當初壓根兒不是真挑中了邢丫頭,只不過想拉攏拉攏大房而已。
見賈母不開口,薛姨媽腦子轉過來了,趕緊笑著向賈母道:“老太太,您是保媒人,這事兒......”
她為難的看著賈母,心想賈母一貫看不起邢夫人,必然會幫她說話,哪知道賈母心底正對她不滿意呢,聽了她這話賈母嘆了口氣:“這事兒呢,的確是姨太太你們的疏忽,如今邢家不樂意,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畢竟邢丫頭,是邢家的女兒,老大家的不過是做姑姑的,哪里能有法子呢。”
這意思很明顯了,邢岫煙父母不同意,就是邢夫人答應,也沒用啊。
薛姨媽這會兒徹底看明白了,邢家這是看薛家敗了,不樂意結親了,當即生氣起來:“那也罷了,是我們薛家高攀不上。”
這話說的失了水準,賈母看了一眼底下的寶釵,緩緩道:“姨太太這話說的,大家還是親戚不是?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這時候外頭通傳二姑娘回來了,不一時就見迎春穿著秋香色出風毛繡竹葉梅花圓領長襖搭配一條墨綠色馬面裙進來了,比起往常回家,似乎穿的更光鮮亮麗些。
迎春不知道這里的情形,上來行禮問好。
“方才還怕二姐姐沒時間回來呢。”在邢夫人那兒碰了壁,寶釵是故意這么說的:迎春嫁的不好,除了瞞著賈母,府上基本上的人都知道。
迎春雖然比起姐妹們都不夠機靈,可也聽得出寶釵的話外音,但她生性不愛計較,所以裝沒聽懂。
“怎么三妹妹和四妹妹都不在嗎?”迎春察覺出屋內氣氛不大好,就問了一句。
賈母當即讓丫頭去請探春惜春和寶琴。
方才寶琴跟著薛姨媽來了,拜見賈母等之后就去找探春說話去了。
因大房本就沒想瞞著,這事兒紫鵑不用打聽也陸續聽到很多傳言,所以等著黛玉從宮內回來,紫鵑就把這些都一一告知了黛玉。
黛玉聽后沉默了一會兒,邢岫煙這個姑娘住在園子里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時候她跟著二姐姐住,比起一來就人人夸的寶琴,可以說不大起眼。
黛玉記得邢岫煙的紅梅詩,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邢家妹妹倒是跟這詩句很像,細細想來,她父母不好,但她本人倒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子,如今再看,邢姑娘比自己想得透徹,也比自己更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