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紫鵑感嘆,黛玉不免就問她怎么了:“去一趟喬家,你這是想到什么了?”
“姑娘別嫌奴婢多嘴,今兒姑娘去喬家,喬家兩位太太、兩位奶奶和表小姐,對姑娘可是十分熱情。”紫鵑這些年,對黛玉在賈府的境地那是一清二楚的,邢夫人壓根兒不過問,王夫人根本不喜歡黛玉,往年也就老太太疼惜,可到頭來,老太太再怎么樣還是以賈府為重,默許賈府用了姑娘的銀子,連嫁妝都被人拿去典當。
“這么一比,這里的人,哪里對姑娘有多少真心呢。”紫鵑替黛玉不平。
“罷了,都過去的事兒,不提也罷。”黛玉自己感觸更深,不過現如今,她對賈府大多數人沒了感情,也就不在意了。
“還有一樣,奴婢瞧著,喬大人家里,一切很是妥帖,明明人家也是富貴人家,兩個喬大人還都握有實權,可家中奴仆,絲毫不托大,穿戴也不像這里的那樣富貴。”紫鵑如今時常跟著黛玉,見過長公主家,也見過宮里頭,又見了喬家,越發覺得,賈府這些人,實在是太出格了。
黛玉見紫鵑能想到這些,點頭贊道:“你倒是留心觀察了,你這些話說的很對,一個家族,想要長期興旺,當家人如何管家是很重要的。你也去了長公主府,那可是除了皇宮,如今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地方了,可你看長公主府上的規矩,丫頭奴仆們做事,全都各有責任,絲毫不錯亂。”
“喬家雖然人不多,可你瞧她們一家子,可不是面子功夫,而是互相之間真把對方當家人。”黛玉對賈府中這些人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事兒看多了,很喜歡喬家妯娌、姑嫂之間的相處。
雪雁今兒沒跟著出門,這會兒拿著賬本子來了,她在家核算黛玉莊子去年的收支。
“姑娘,奴婢算了三次,您瞧瞧。”雪雁是初算,黛玉會再檢查核算。
黛玉接過來看了一眼,問雪雁:“你看這賬本子,可有什么想法?”
如今黛玉細心培養紫鵑和雪雁,畢竟日后單獨有了郡王府要管理,她們二人是黛玉最大的幫手。
“莊子去年因干旱,麥子收成少了很多。難怪去年面粉價格,比前年貴了不少。”雪雁將自己想到的講給黛玉聽,“不過,秋日里的芡實收成很好。”
黛玉點頭,雪雁又繼續說:“紫鵑哥哥之前提到,說那些荒山,奴婢前些日子聽府上人說,如今藥材可貴了,于是奴婢就想說,不知道能不能讓莊子里試試,種藥材呢?芡實聽說也是藥材。”
“這想法倒是不錯,這事兒你上心些,查查,看看能種什么藥材。”黛玉讓雪雁先去歇一歇,“橫豎也不急于一時,我也會思考思考的。”
雪雁下去了,外頭通傳四姑娘來了。
這都晚上了,惜春過來,定然有事兒。黛玉起身相迎,讓紫鵑準備熱茶。
果然惜春神色有些古怪,坐下后接了茶,沒喝,倒是看了看紫鵑。黛玉沖著紫鵑點了點頭,于是紫鵑下去了。
屋內僅剩黛玉和惜春二人,惜春吸了口氣后,才開口。
“我今兒去東府了。”惜春不樂意去,但年節下,自己好歹也是東府的姑娘,又是東府設宴請客的日子,她嫂子早就親自來請,因此惜春才去的。
“我哥哥,多了一個小妾。”惜春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覺得應該告訴黛玉,“那姑娘,我嫂子不讓人講,但我卻見過,是齊國公府上一個姑娘,前些年來過府上做客的。”
黛玉一下子也呆住了,惜春還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