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開朝后,眾人見著怡郡王又是兵部又是戶部,不免都多了幾分想法——過年時候怡郡王府上連宴客都推了,可在皇帝這兒似乎反倒是得了好處,現如今天子對怡郡王是不是更器重?
如此一來自然有人趕著想要巴結巴結怡郡王,見三皇子軟硬不吃,不少人又開始鼓動內宅夫人們從黛玉處入手。
于是才從佛堂關了禁閉出來的理郡王妃葛夕佳,就在好幾處宴會上,看到眾星捧月一般的黛玉。
呵呵,有什么好得意的。葛夕佳有了個想法——眼看鄉試就快到了,正好,給怡郡王妃舅舅一點兒顏色瞧瞧。榮國府就是一個篩子,要動黛玉不容易,可要找榮國府的麻煩,那就太簡單了。
很快,浙江考生罷考的事兒就鬧得朝野盡知——賈政,就在那邊做學政。
消息一出,最慌亂的卻是賈赦。他聽著邢夫人在一旁居然幸災樂禍的說:“哈哈,老二一家終于吃掛落了,哼,管家的事兒不讓我干,現在寶玉還有了兒子,老太太的心眼兒都偏的不得了,我看......”
“蠢貨閉嘴!”賈赦喝斥一句,“你怎么不想想,如今珍哥兒那頭都被收回了國公府宅邸,要是老二這事兒鬧大了,你就不怕我們也被牽連?到時候跟珍哥兒一樣,搬去住一個小房子?”
賈珍那頭的事情徹底把賈赦給嚇到了,如今賈珍他們買了一個三進院子,其實已經是很不錯了,可跟以前的寧國府,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院子加起來,還不如寧國府以前的花園大。
賈赦心里沒底,連小老婆也看不順眼,喝酒也提不上勁,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趕緊跑來找賈母。
“母親,二弟這事兒,我瞧著不如去求求怡郡王,我聽說怡郡王現如今很受陛下重用,兵部戶部都有他管著。”賈赦想著,既然黛玉都是怡郡王妃了,老二又是黛玉的親舅舅,大家也算是同氣連枝了。這點兒忙,怡郡王總該幫一把的。
哪知道賈母當即就把他給否了:“你說的倒是輕巧,那可是科考,不比尋常的事情。”
賈母這會兒后悔的不行,去年李紈生日時候,黛玉就特意提醒過,當時賈母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且,黛玉還說早就提醒過元春了。因此這會兒,賈母可拉不下這張臉去求黛玉了。
“這有什么,只要怡郡王肯幫忙,老二就不會被治重罪。”賈赦害怕是,萬一牽連,自己身上的爵位可就要保不住了。
“情分用一次就少一次,這事兒你讓我先想一想。”賈母嘆口氣,她素來偏心小兒子,哪里真的不想幫忙呢,可這事兒實在是自己有錯。
正在賈母為難呢,卻沒想到,黛玉那邊主動來人了。
紫鵑身后跟了兩個小丫頭,進來跟賈母請安,看著紫鵑一身蜜臘黃折枝牡丹圓領褙子配著粉霞錦綬藕絲緞裙,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進來,賈母一時晃神——這丫頭跟以前,變化可真大。以往在家里,紫鵑在一眾大丫頭,還真的不大顯。
如今這氣度,到底是王府養人啊。
紫鵑恭恭敬敬行禮后,向賈母直言道:“是我們王妃讓奴婢來跟老太太說一聲,眼看就是月初一,老太太是能進宮的。娘娘那兒,老太太該去通個氣,如今二老爺的事兒,娘娘若能主動在陛下面前開個口,就好辦。”
賈母還沒想明白怎么個好辦,紫鵑就又說了:“浙江是葛大人老家,娘娘只需要抓住這一點,就行了。”
賈母頓時明白過來——黛玉當初就說了,是四皇子安排賈政去的那兒做學政,原來人家本來就設好了套子。
元春只要將這一點說出來,那么皇帝就會將事情與理郡王夫婦甚至是葛家身上想,賈政是犯了錯,可架不住那本就是別人的勢力范圍啊。
天子都是疑心病最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