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霆鈞搖頭:“大概聽母后提了一句,但我也沒放在心上。”那是他老爹的后宮,還是個新冊封不久的,他沒太在意。
“那看來得空了,我得與母后提及一二了。”雖然看起來,郭充儀和夏家往來的事兒不太重要,但有些時候變故往往起于不著眼處,何況,一個尚服局女子,搖身一變成為充儀,本身就不是尋常的事兒。
見黛玉已經寫好,蕭霆鈞倒是上前牽著她的手:“行啦,該是歇一歇的時候了,去年一年都很忙,這些日子你也忙的腳不沾地的,今兒天上有月亮,雖然是半月,但紅梅開著,又是雪后,月下雪后紅梅開,咱們賞花賞雪去。”
黛玉正要回頭叫人,而雪雁早就準備好了披風和兩個小巧梅花形暖手爐,趕緊送上。
蕭霆鈞卻不要暖手爐,黛玉卻又叫雪雁:“將我們那白釉梅瓶取來,既然賞雪賞梅,不如順帶收集一些梅枝上的雪,日后煮茶。”
不讓丫頭們跟著,蕭霆鈞一手提著琉璃燈,一手牽了黛玉,二人緩步到了香雪樓,這樣夜里,真是安靜極了,只聽得二人的小羊皮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特意讓人留著雪沒有打掃。”蕭霆鈞邀功一般。
這會兒半月高懸,滿眼銀白。而那梅花樹上,數點、幾枝、一片、滿眼......紅與白在月色里分外不同。黛玉情不自禁念了一句:“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
哪知蕭霆鈞立馬接了兩句:“我卻想到的是,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這是同一首詞的后半句,明明也是寫雪后梅花,然而黛玉聽了禁不住臉一紅。
蕭霆鈞偏還要說:“這叫寫實。”
他眼中的妻子,膚若凝脂如朝陽映雪,清眸流盼如林間秋水。
黛玉哼了一聲,看著丈夫那青柏玉樹之姿立于梅花樹下,忽然玩心大起,伸手重重推了一把梅樹,花枝上的雪簌簌地掉下來,落了蕭霆鈞一身。
“這叫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看妻子笑顏彎彎,頓時覺得自己提出賞雪賞梅的主意好極了。二人玩鬧一會兒后,慢慢將枝上的殘雪收入白釉梅瓶內,不一會兒就裝了大半瓶。
黛玉瞧見幾枝不錯的梅花,叫蕭霆鈞幫她折下來:“歲末父皇賞了一對龍泉窯粉青釉長頸瓶,用來插梅花正好。”
“插了,送進去給父皇母后?”蕭霆鈞靈光一現。
“那你多折幾枝,我們房里也放。”黛玉想起自己嫁妝里頭有一對龍泉窯翠青釉梅瓶,“把我們自己的瓶子拿出來,插了給父皇母后送去。”
二人游賞至月上中天,這才折返回屋。
“張岱有《湖心亭看雪》,明兒我也能寫一個。”黛玉心情極好。
“那為夫就等著拜讀娘子大作了。”蕭霆鈞看著黛玉擺弄梅花,這會兒屋內暖和,黛玉只穿了一件湖藍色的寬擺束腰百花長裙,纖纖玉指往瓶中插梅花,才是人比花嬌。
他忍不住湊上去,在她側臉印上一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