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一向被她瞧不上的迎春居然一臉認真道:“二弟妹今兒還真是不能來的,來了,云妹妹也不好招待呀。畢竟,今兒這宴,說到底是宮中太子妃的意思,請的都是在畫堂春繡的誥命夫人們,二弟妹往日從來不來畫堂春繡,自然是不在邀請之列的。”
寶釵頓時又驚又氣,驚訝的是,往日里不善言辭懦弱無能的迎春,今日居然口齒伶俐條理清晰起來,生氣的是,迎春話里話外都帶著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她不過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別以為封了誥命就得意起來。
正要回擊,倒是被身后的王熙媛搶了個先:“喲,太子妃真是了不得,公然結交命婦,如今都住在宮里去了,還能這么大張旗鼓,看來居心叵測呀。只怕天子不知道吧?又或者,其實不是太子妃,不過是你們借了太子妃的名義,圖謀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一聽王熙媛故意往太子妃身上潑臟水,湘云迎春都很生氣,湘云立馬就火了,正要開罵,卻聽得后面傳來一個頗為爽朗的女子聲音。
“太子妃就是結交命婦了,你又待怎樣?”
眾人一看,原來是誠郡王妃左江秋到了。
左江秋不認得薛寶釵,但認識王熙媛,凌厲的眼光掃過二人,面色沉郁:“往日聽說王大人家教嚴,今日一看,不過爾爾。太子妃也是爾等隨意可以議論的?”
不等那二人開口,左江秋又繼續道:“不過看在家父與令尊相識一場份上,我也不怕告訴你,太子妃還真就是奉命請客,你要不信,只管去督察院告狀。”
“衛夫人,這等不請自來的,就不應該與之多舌,直接請出去才是。”左江秋可絲毫不給面子。
寶釵的腦子轉的可快了,左江秋不認識她,但她可是費心費力的遠遠見過幾次,知道這一位的身份,于是忙就陪笑起來:“誠郡王妃多心了,我們原是云妹妹的親戚,并非有意今日來的,正好結伴來看云妹妹。”
“是嗎?”左江秋打量了一番薛寶釵,而后冷笑道,“往常竟不知道衛夫人什么時候有這樣的親戚。不過無論如何,你們還是請吧。”
說完后直接掠過王熙媛和寶釵,走到了湘云跟前:“衛夫人,你今兒可是主人家,你不趕緊進去,大家在里頭多無聊。走吧。”
說著又突然來了一句:“往日到聽說,那時候你們家出事兒,都沒什么人來,如今倒是有親戚跑來了,依我看,這種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親戚朋友,還是少往來的好,上門了也只管打出去。”
這話簡直赤裸裸的諷刺薛寶釵和王熙媛,二人面紅耳赤的,待要上前爭論,一來這是衛家,二來那可是誠郡王妃,何況她爺爺還封了一等公,她們可不敢得罪。
上了車架的寶釵,惡狠狠的想到:誠郡王妃,不過是依附于太子妃的,將來太子一倒臺,你們也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但寶釵絕不會想到,家里還有更糟心的事兒,等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