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叫來兒子后,直接就問:“你對太子妃父親的案子,真就一點兒也不在意?”
蕭霆鈞一點兒也沒思考,立刻就回答:“不敢欺瞞父皇,兒子在得知此事后,的確是趕著回了德麟宮的,就怕玉兒她多想。卻不想她已經知道了這事兒,她說了一句話,讓兒子頓悟了。”
一句話,有兩個點讓天子十分在意:其一,太子妃如何知道的這么快?其二,太子妃說了什么?
天子先問第二個點:“太子妃說了什么?”
蕭霆鈞當即回道:“她說,她絕對相信她父親。”
短短一句話,卻深深觸動了天子:絕對相信,即便是這個時候,這姑娘還能說得如此堅定,可見他們父女情深。
天子不禁感慨,人間親情,他們天家真是很難體會的。比方他這會兒叫了太子來,多少就是帶著試探的意思。
于是天子開口時候就嘆道:“太子妃父女情深,可惜了,要是她父親還在,該多好。”
從這一句意味有幾分微妙的話里面,蕭霆鈞就聽出來了:只怕玉兒父親的案子,父皇早有打算的。
蕭霆鈞這下子更是放心不少,而后就聽見天子問:“那么太子妃又如何得知這事兒呢?”
果然,自己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對的,蕭霆鈞心想,父皇對于這事兒,是有疑惑和猜想的——若不是二嫂告知,太子妃比太子還先知道朝廷的事兒,那可就有大問題了。
蕭霆鈞愣了一下,他微妙的表情變化被天子看在了眼底。
“就,之前二嫂進宮來,好心提點,怕玉兒傷心。”蕭霆鈞低下了頭。
天子當即不滿了:“哼,她倒是消息靈通啊,竟然比你這個太子還知道的早,看來瑞郡王府神通廣大。”
天子方才還以為太子要替太子妃隱瞞什么,這會兒聽見是老二媳婦,頓時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了:這事兒只怕從頭到尾都是老二的手筆,畢竟,現如今王子騰可是他岳父了。
“朕看不是來提醒,是想看太子妃的笑話吧?”天子很清楚,老二媳婦絕不會那么好心。
“兒子沒聽玉兒說什么,玉兒只說讓我好好辦事,別擔心她。”蕭霆鈞如實回答。
畢竟二嫂到底說了什么,蕭霆鈞也沒問,但猜測的確是來看笑話的。
天子哼了一聲,對太子和太子妃越發滿意起來,反倒是主動告訴蕭霆鈞:“這事兒你不用擔心,朕有安排。既然他們如此認真,朕不配合配合,怎么能讓他們滿意呢。”
一聽這話,蕭霆鈞心底就提前替二哥那邊默哀一把。
天子本就計劃好了,不過他原本只是讓督察院白忙活一場,但現在就改了主意,打算讓督察院的人和揚州那邊的人,跳到自己的坑里去。
如今劉繼善去了蘇州做同知,此外天子在揚州、蘇杭等地都有人,這些人都是能給天子上呈密折的,他們表面是地方官員,實則也擔著監察職責。
最先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的,是戶部尚書宋明時,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久經官官場之人,宋明時還是十分敏感的:林如海揚州的賬目做的如此出色,按理說,不至于留下這么大的一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