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媽,都是我們的不是,出了哥哥這樣的事兒,給舅舅舅媽添了這等煩惱,都是我們的不是!”
她說著,又轉向哭鬧不休的母親,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懇求,“媽!別再說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房去,讓舅舅舅媽也清凈清凈。”
寶釵一邊說,一邊輕輕拉扯薛姨媽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鬧下去。她知道,此刻多說無益,反而會將事情鬧得更僵。
王子騰夫人和薛姨媽的爭吵余波未平,而京城官場,因為此案,倒是引發出不少事故來。
賈璉如今在吏部做官,消息靈通。他很快便得了王家和薛家案子的風聲,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意識到,薛家曾在賈府住了不短的時間,一旦牽連到賈府,后果不堪設想。他趕緊回到榮國府,與妻子王熙鳳商議對策。
“如今這案子已經鬧大了,咱們得趕緊跟他們做切割才是!”賈璉焦急地說,“薛家在咱們府上住了那么久,若是被有心人拿住把柄,說咱們包庇薛蟠,那可就麻煩了!”
王熙鳳聽了,懊惱不已,當即抱怨道:“都怪二太太!那時候非要讓薛家在咱們家住下來,現在倒好了,惹得一身騷!真是晦氣!”
她說著,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臉色微變:“對了,當初薛大傻子打死人的案子,好像二太太還讓拿了二老爺的名帖去?”
賈璉一聽,心底更慌了。賈政雖然不問俗務,但一旦牽扯上這樣的案子,后果也是不堪設想。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去求教林姑父,畢竟林如海在朝中經驗豐富,而且深得圣心。
林如海這邊,早就未雨綢繆,在薛蟠案重審的消息傳出后,便第一時間向皇帝呈上了請罪折子。
畢竟,賈雨村是他當初推薦給賈政,然后通過王子騰的關系才得以去當應天府知府的。皇帝看了林如海的折子,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人是會變的”,并未追究其責任。畢竟一來林如海好用,是個讓皇帝放心的,二來嘛,除卻賈雨村是林如海舉薦的,后續薛家的事兒跟林如海的確是沒有關聯的。
林如海一聽賈璉的話,當即道:“你方才不是說了,是你們二太太,拿了二舅兄的名帖?這不就好辦多了?”
賈璉一拍大腿:“姑父一語點醒小侄,多謝姑父。”
見賈璉要走,林如海還是叫住:“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你二叔到底管家不力,所以,也得上折子請罪。”
賈璉趕緊點頭:“是,小侄明白了,回去一定跟二叔說明白。”
賈璉回去后,不敢耽擱,趕緊去找賈政。賈政聽聞林如海的建議,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果然立馬行動,連夜寫了請罪折子呈上去。
皇帝對前頭賈赦主動帶頭還款的事兒還是很滿意的,而且現在榮國府已經不是從前的榮國府,而是一等將軍府了,賈赦一房在皇上面前也得了體面。
見了賈政的請罪折子,皇帝想著賈政不過是個五品工部員外郎,沒什么太大的能力,這回要清算的本來就是王子騰,于是索性將賈政的官職降了一等,仍舊在工部行走,從正五品降為從五品。
賈母聽了消息,忍不住罵一頓:“王氏這個蠢貨,凈干些愚不可及之事。她這一輩子,就呆在佛堂別出來了,省的讓人心煩。”
一句話,就決定了王夫人的一輩子。
趙姨娘聽了,可是開心了很久。
沒過多久,王子騰的案子也審結——王子騰收受賄賂、賣官鬻爵的罪名坐實,王家直接被抄了家。
罪不及出嫁女,王熙鳳這樣嫁出去的倒是躲過一劫。
薛家除卻薛蟠秋后問斬之外,皇商名頭被收回去,家中鋪子全被朝廷拿出去典賣,用以賠付薛家多年來欺男霸女的苦主們。
如此一來,賈史王薛,賈府都不是國公府了,史家更因為還款精窮了,不過這兩家倒是還沒那么慘,另外兩姓,那就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但也多出一個麻煩來:香菱這個姑娘,原本是苦主,可她是薛蟠收了房的,家里也沒了親人。
黛玉那邊,念著香菱孤苦無依,倒是有了個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