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構陷之詞,閣老豈可上當?”
王申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
連他都看得清陳硯在松奉端了徐鴻漸的老巢,大大削減了徐門的勢力,徐門惱羞成怒,要將陳硯除之而后快,為何劉閣老就看不透!
王申轉頭看向徐鴻漸,就見徐鴻漸正閉目假寐,雖身后空無一人,卻是老神在在,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王申在心里暗罵了一聲“老狐貍”,便又轉頭對上劉守仁。
如今想要阻止徐門是不可能的,至少他要勸恩師看清局勢,莫要中了他人的計。
若能讓劉門中人都離開,只徐門官員哭諫,聲勢就會小許多。
王申還未開口,就被劉守仁打斷:“你不必再多說,若你心里還有大梁,還有君父與百姓,此刻你就該與他們一同去哭諫,而非站在此地指點本官!”
那渾身的威壓,以及劉守仁眼中的厭惡,讓王申僵住。
就在此時,焦志行走了過來,對劉守仁道:“劉閣老這門生頗有主見。
劉守仁并未再給王申一個多余眼神,反倒關切問焦志行:“次輔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人年紀大了,受點風寒就躺下起不來。”
焦志行說笑著將劉守仁帶到一旁,背對著徐鴻漸拿出一封信,遞給劉守仁:“劉閣老先看看這個。”
劉守仁知道焦志行在此時拿出一封信,必與死諫息息相關。
接過信,展開只看了三行,他便愕然抬頭看向不遠處假寐的徐鴻漸。
許是感受到異樣的目光,徐鴻漸撩起蒼老的眼皮,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對上劉守仁的目光。
目光再緩緩下移,落在了劉守仁手上那封信上。
頓了下,他再次閉上雙眼。
劉守仁再看向焦志行,就見焦志行臉上帶了意味深長的笑:“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在你我眼前。”
昨日陳硯從焦府離開后,焦志行便決定今日就將此信拿出來,與一眾清流相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未來得及開口,百官哭諫就開始了。
因他站著未動,焦門眾人也依舊站在大殿之上,劉門眾人卻紛紛離開。
光靠他焦門的勢力,根本無法與徐門相抗衡。
若焦門再加一個劉守仁,那他焦志行再無還手之力。
正是拉攏劉守仁的關鍵時刻,焦志行便不再隱瞞手中底牌,把陳硯交給他的那封信拿給劉守仁。
此封信即便無法倒徐,也足以彈劾徐鴻漸一個縱容族人之罪,此罪可大可小,若清流一派全力攻擊,至少能削剪徐鴻漸的羽翼。
一旦徐鴻漸手下勢力減弱,清流就可迅速崛起,占據那些關鍵位置,再擇機慢慢侵蝕徐門,待到勢力足夠,一舉殲滅徐門。
劉守仁目光變了幾變,最終定下,悠然問道:“這封信從何而來?能否確定真偽?”
焦志行只道:“從松奉而來。”
從松奉來的,除了那些被抓的官員外,也唯有陳硯。
此刻的劉守仁終于明白陳硯回京的底氣。
原來就是指望這封信。
劉守仁雙手一錯,信紙被撕成兩半。
焦志行的心漏掉了半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