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祖宗之法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存在辯經空間的,隆慶皇帝召回高拱,徐階就已經落入下風。
一個沒有皇帝支持的首輔是很脆弱的,可能言官的某一次攻擊,就能將他拖下內閣首輔的位置。
罷相是遲早的事情。
也就是說,徐階還有一個月就要罷相了,那自己要不要上疏一封,搞一個彈劾首輔的成就?
蘇澤想了想,決定還是靜觀其變,自己畢竟只是翰林,又不是科道言官,彈劾首輔對他的資歷也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被人忌憚。
就在這個時候,一臉頹喪的申時行推門進來,他看向蘇澤說道:
“子霖兄,你可是害慘了我。”
蘇澤當然知道申時行說的是什么,皇帝讓內閣、禮部、科道上陳國史三事,申時行是禮部員外郎,自然也被要求上疏條陳。
這些幾天申時行的頭發不知道揪掉了多少,當看到始作俑者蘇澤,竟然在史館悠然的讀書練字,他自然是氣上心來。
申時行垂頭喪氣,沈一貫卻興高采烈的推門進來,嘴里嚷嚷道:
“子霖兄!科道那幫家伙可慘了!聽說這幾日都閉門在家寫奏疏,那陸樹德頭發都愁白了!”
沈一貫這才看到滿臉怨念的申時行,他連忙說道:
“蘇兄這一招是厲害,可誤傷了禮部,外面罵你的人更多了。”
蘇澤哈哈一笑,卻不以為意,這時候羅萬化也走進了公房。
羅萬化對著蘇澤作揖,接著將一堆書放在桌上,又問道:
“子霖兄,你說的那些書我已經讀完了,還有別的嗎?”
蘇澤隨口又報出了幾個書名,羅萬化認真記下,他嘆息說道:
“蘇兄果然博聞強記,我這狀元實在有愧啊。”
如果別人這么說,蘇澤會覺得是裝逼,但是羅萬化是老實人,他是真的在夸蘇澤。
蘇澤有些汗顏,自己的博聞強記,自然是因為吃了【記憶胡餅】的緣故,要說求學態度,羅萬化確實比自己嚴謹很多。
蘇澤也搞清楚了羅萬化為什么要自請入史館,這位狀元郎是真心喜歡做學術。
蘇澤在前世部委也遇到過這樣的同事,他們往往無欲無求,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
這種人是最好相處的,他們看不起你,是因為覺得你能力不行,而一旦你表現出更強的能力后,他們會心悅誠服的聽從你,將你當做師友來敬重。
不知不覺中,國史館內已經形成了這么一個以蘇澤為紐帶的小圈子。
在蘇澤看來在,這個圈子含金量十足,光是狀元就有申時行和羅萬化兩位。
未來首輔也是兩位,歷史上申時行和沈一貫都做了首輔。
羅萬化也做到了禮部尚書,這也是重臣之列了。
蘇澤對這個圈子很用心,四人其實都是初入職場的新人,這時候結成的情誼,往往能超越利益和政治派別,更加純粹和真誠。
就在四人閑談的時候,門房突然通傳道:
“張閣老到!”
張居正來了?
四人連忙站起身,整理衣袍走出公房。
不用說,張居正果然是沖著蘇澤來的,只見一把好看長須的張居正,走到了蘇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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