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申時行在一片喧鬧聲中醒來。
申時行疑惑的披上衣服走出房間,只見到整個巡案衙門中亂作一團。
申時行連忙攔住一名使團的同僚,聽到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遼王反了!”
申時行徹底傻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又重新問了一遍。
這名同僚又說道:
“遼王在府內豎起了大纛,上書‘訟冤之纛’!”
申時行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遼王瘋了!
纛,就是軍旗。
上一個在王府里豎起大纛的藩王,是寧王朱宸濠,他的結局是被王陽明領兵給平了。
遼王在王府豎起大纛,無論大纛上寫的是什么內容,這已經等同于謀反了。
申時行立刻問道:“洪侍郎呢?施副使呢?”
就在申時行剛剛問完,就聽到了巡案衙門內的鼓聲,這是洪朝選聚集使團官員的鼓聲。
申時行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迅速換上官服,沖到了巡案衙門的明堂。
只見到勘遼使團的正使,刑部侍郎洪朝選一臉鐵青。
洪朝選實在是想不通,他已經快要將遼王從案子里摘出去了,為什么他非要作死?
洪朝選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袋也是嗡嗡的。
但是能夠做到刑部侍郎這個級別,洪朝選也是有點實力的。
他立刻想到,要迅速穩住使團,將案件的解釋權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這樣才能保住遼王。
而保遼王就是保自己。
洪朝選心中苦澀,他的政治生命已經和遼王捆綁在了一起,如果遼王倒了,那一直都力主保遼的自己,政治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那時候,等待自己的,就是張居正的反攻倒算。
先把整個使團控制起來,迅速形成統一的決議,再去定性遼王“豎纛鳴冤”的性質。
這就是洪朝選想出的三步走方案。
對于他這個級別的官員來說,這些操作就如同本能一樣,動作不可謂不迅速。
但是等到聚集的鼓聲停歇,洪朝選的臉色越發難看。
洪朝選的親信正在迅速清點人數,很快這名親信就對洪朝選說道:
“侍郎大人,施副使不在,還有他的幾名隨員也不在。”
洪朝選的臉已經紅了,他大聲問道:
“施副使人呢?”
“把看守巡案衙門的守衛喊來!”
洪朝選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一個可怕的可能,他連忙讓人喊來了守門的士兵,守門士兵立刻說道:
“回侍郎老爺的話,一刻鐘前,施副使帶著幾位大人騎馬離開了巡案衙門。”
洪朝選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他沒想到施篤臣竟然這么果斷!
這些日子,洪朝選仗著自己正使的身份,狠狠壓制住了施篤臣,洪朝選也對施篤臣逐漸放松了警惕。
原本洪朝選以為,只要自己牢牢控制住遼案的審理權,施篤臣只能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