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上梢頭,等了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村外才傳來了喧鬧之聲。
只見里正老頭陪笑著將一行人迎了進來,佝僂的身子更躬幾分。
“戶房大人,云前村的各戶都在曬谷場等著了。”
“不錯,你們云前村倒是沒有其他亂糟糟的事情。”
戶房是個白面蓄須的中年男人的,青黑色長服,約莫四十歲年紀,身后跟著兩個小吏,各自拿著籍冊,并跟著七八個雜役。
在他一旁,卻是三四個身穿靛藍武服,腰間配著一把樸刀的衙役。
領頭的是個捕頭,身材高大,雙目似鷹,太陽穴高高隆起,面色冷峻,是個練家子。
“許捕頭,此間秩序勞你看管一二。”
方學云對捕頭許觀拱了拱手,很是客氣。
從衙門職位上,他們屬于平級,但是武者為尊,更別說捕頭手下是真的有實權的。
“方戶房放心。”
眾人站畢,許觀已經目光掃過云前村的眾人,似乎在蘇衍身上稍有停留。
然后里正鄭老頭站了出來:“戶房大人和捕頭大人都來了,都安靜些,一會聽到點名的就上來交銀子。夏稅八錢,火耗二錢,合是一兩銀子,年不過10歲不算人頭。”
大歷王朝人頭稅按夏冬兩季收取,其他名目的雜稅倒是少了幾分。
非是因為朝廷仁慈,而是武者林立,地方豪強、門派各自轄制一方。
層層剝削,都要分一份利,若是都任由大歷王朝收取了賦稅,那普通人已經被榨干,大家豈不是要吃干飯?
故而又有了入山的山錢,下河的水錢,諸如種種,分到了各家去處。
有些豪強宗門,甚至是能主導一郡一府之事情,便是朝廷也干涉不得。
這便是武者為天,共治天下。
方學云身邊的小吏上前,面無表情:“聽到名字的上來交錢,若是沒準備銀兩的,便用糧食來抵。”
“鄭大慶”
里正上前,交了銀兩,一家并著兒子算是兩個人頭。
小吏將銀子掂量一二,看了成色,放入帶來的箱子當中,并勾了名冊。
小吏一個接著一個點名,云前村的人陸續上前將稅銀交了。
謝玉柱也排隊上前交了稅,他家謝寶不過半大小子,才九歲,尚不用交稅,不然也不輕松。
“蘇大和、蘇衍”
“大人,蘇大和數月前不幸落崖了。”
里正老爺子神色微變,低聲告訴小吏情況。
那小吏聽了,眸光微抬,點點頭將蘇大和名字劃了,山里死個人再正常不過。
料想這里正也不會助人假死,不然可是重罪。
有人小心翼翼看了蘇衍神色,只見他神色如常,上前將稅銀準備投入木箱。
忽然一只大手攔在身前:“不急,我聽說小兄弟日前扛虎過市,生生打死了一頭老虎?”
許觀目中透著好奇,蘇衍與對視,點頭說道:“僥幸打死,不知許捕頭有何吩咐?”
“大歷律,武者不納丁稅,你若是煉皮小成,便是武者之列,你是也不是?”
許觀目中滿是好奇,蘇衍目中閃過異色。
‘這許觀不知是何意,只怕不好避他,牛漢那事情我也未出手,也不懼他,且看看他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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