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是上次她和宋就文吃飯時坐的那一桌。
趙縉一身鐵灰色西裝,短發利落,配上薄眼皮薄唇,一副薄情相。
顧迎清坐在他對面,餐前面包上來,她吃了兩口,點了杯果汁。
趙縉看向她手邊的紅酒,“不喝酒?”
顧迎清沒說話。
他幽幽地道:“我要是想給你下藥,你就算不喝酒,我照樣有其他辦法。”
新上了湯,顧迎清剛拿起湯匙,頓時收緊手指,下一秒,猛地將湯匙按放在桌面,“我不吃了。”
趙縉嫌她掃興,靠住椅背,咬著后槽牙,撒氣般將衣擺往身后掃了一把,冷冷瞪著她。
過了會兒,他讓步,說:“你何必每次都鬧得如此不愉快?”
顧迎清用指甲點著紅酒杯座,“你在搞笑嗎,趙縉?能不能有事說事,我不想把我的時間浪費在你這種人身上。”
“算了,不跟你計較。”趙縉不緊不慢地嘗了口酒,“我這趟是來跟你講和的,你想在德信發展,或是想繼續畫畫,我都不會再阻攔你。”
他把她原本該有的生活,用一副施舍給她的語氣說出來。
那一瞬間,顧迎清很想把紅酒潑他臉上,再敲碎紅酒杯,插進他肉里,然后再用憐憫的語氣問他:痛不痛啊?
顧迎清面上臉色表情依舊,“條件呢?”
趙縉說:“你我暫停針鋒相對的現狀,互不干涉。”
顧迎清不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看你是怕我毀掉你給王朝岱當女婿的好機會。這個‘暫時’用得也很奇妙。”
暫時放過她,也讓她暫時不要煩他,但只要等他娶到了王師茗,只要他想,他可以重新把她和她親友的小命捏在手里玩。
“你的算盤打得挺響,今天因為怕我壞了你的好事,為了穩住我求和,明天就能因為得勢再利用我。你憑什么會覺得,我不會趁此機會報復你?”顧迎清語調輕緩,看他的眼神含著恨和厭。
趙縉篤定地說:“你不敢。”
顧迎清抿住唇,拿叉子戳盤子里的焗龍蝦。
“你要是敢,早在山莊那之后就做了。你沒有任何牢固的后盾,想要跟我斗,得拼盡所有,甚至失去一切,我想讓你聽話卻很簡單。”趙縉看著她,笑得勢在必得。
顧迎清對趙縉的幻想破滅之前,覺得他滿身都是優點,尤其是那張臉,穿上西裝戴上眼鏡,依然能有鮮活的少年感。
如今,他滿臉算計,小人得志的樣子,讓她十分倒胃口。
“許安融還不夠信任你,至于你巴結到程越生到什么地步,我雖然不知道……”趙縉打住,特地觀察她的表情,緩緩說完后半句,“但顯然你在他眼里沒什么分量。”
趙縉也只是沒有根據地猜測。
上次程越生從莊園去救顧迎清是許安融發的話,在演藝中心落成典禮,那歹徒針對的也是許安融。
很難因此就認定程越生是在幫顧迎清。
顧迎清看出他的試探,慢條斯理的吃了口龍蝦,故意賣關子:“你就不怕我跟許總合作?再說,你怎么知道程越生……”
“知道什么?知道程越生不會幫你?”趙縉用覺得她很可笑的語氣說,“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程越生會跟沈紓紜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