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到州港,秦宗誠跟他見上面開始,他整個人情緒狀態就像根緊繃的弓弦,從頭到尾沒松過。
“你衣服不換一下?”
“嗯。”程越生隨口應,眼睛和心思還是在病房里。
秦宗誠懷疑程越生根本沒聽清他說的什么,只好叫剛到一會兒的李方長去安排一套衣物送來。
李方長還忙著南江公司那邊的事,還攢著許多事要請示程越生,一時也忙昏了頭。
蔣岳和蔣驍帶著數人守在周圍,程越生把蔣岳喊過來,問他:“沈進友還在這家醫院沒有?”
“還在。”
程越生淡聲說:“盯著。”
秦宗誠視線落在他臉上,見他雖面無表情,眉眼沉寂,但周身都鼓動叫囂著駭人的氣息。
他想起程越生下午要蔣岳和他通知調集在州港幫會的人,以他對程越生的了解,此舉是在為他說那句“讓沈景曜和沈進友活不過今晚”做準備。
秦宗誠怕他去砍人。
當年程云治死的當晚,程越生就提了把砍刀騎車往沈家去。
是趙淳敏發現不對勁,派出人去攔。
他不管不顧誰敢攔撞誰,是秦宗誠帶了好幾輛車,在離沈家不遠的地方把他強行攔下來的。
秦宗誠想了想說:“人已經救回來了,就不用鬧出人命來了。”
程越生沒說話。
他想起一件事,摸了摸身上,不知道手機在哪兒,就伸手讓秦宗誠把手機給他用下。
程越生打給了林天河。
林天河正在氣頭上,才踹了人撒氣來著。
他鼻子骨折了!
之前好心告知程越生那娘們兒的消息,結果這人一拳掄他面門上,一絲力都不帶收。
他竟然還敢打來?
林天河現在很難再裝禮貌,罵罵咧咧說:“我操你x啊程越生,我告訴你……”
程越生打斷他:“你之前說,沈進友身上的傷是我女朋友干的,還想拉你們一起死,是怎么一回事?”
林天河聽他聲音還算冷靜,估計人是救回來了。
心說,這下程越生怎么也算欠他一個人情。
“還能怎么一回事?她想死啊!”
林天河哼了聲,說話一用力就牽動鼻子疼,他不由克制著聲調,含糊說,“她想殺沈叔,被我們的人控制了,就拿瓶子往自己脖子上扎,瘋婆子一個,好他媽可怕!一般人這樣早就求救,求放過咯,她一聲不吭,路上還差點勒死司機,差一點我們就整個車沖進海里給她陪葬了!她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啊操,你早點帶她看醫……”
程越生掛了電話。
他之前就是這一點想不通。
顧迎清是自己下樓的,就算是沈進友威脅她出小區,但凡她有點求生欲望,她有很多辦法。
可以給他打電話,也可以通過各種方式給蔣驍留下線索,讓人察覺到異常。
程越生想到在她書房看到的煙和刀。
他咬緊下頜,難以控制地來回走動,以緩解內心的躁郁和懊悔。
他應該去看看她。
這二十天,他至少該去看她一眼。
而不是想,有空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