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你。”宋就文看著她,“你家人以前把你保護得很好,我記得你大學時人還很單純。攀附名利,無非就是為了獲得別人的崇拜與艷羨,滿足自己的虛榮。事實是,程越生和沈紓紜這種人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連他見誰,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別指望他對你有多認真。當然,如果你只把自己放在拿錢張腿的位置上,當我沒說。”
顧迎清聽出來,宋就文并不知道沈、程兩家恩怨,更不知沈家有今天,程越生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竟只是單純認為她和程越生、沈紓紜陷入了三角戀。
他的確跟沈紓紜不熟。
只是宋就文的話讓顧迎清惡氣涌上心頭,難以平息。
也許是兩人已經鬧得不太好看,她也沒什么顧忌,沒好氣說:“謝謝,你先操心自己的事吧。”
她說完轉身,走出兩步覺得實在不解氣,驀地折回來,“你這人真是前后矛盾,還是說男人總愛當爹教訓人是刻在dna里的劣行?你言里言外瞧不起我,卻為了沈家的好處幾次三番往我身邊湊,出事的時候,想見程越生還要通過我幫忙,就算同樣是為了錢,你就比我更高貴?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裝清高無暇宋大設計師?”
顧迎清一股腦說完,看著宋就文斯文儒雅的外表,再想到他內里敗絮,一時間覺得索然無味,心說跟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較什么勁。
天氣太熱,高溫未退,她站在室外快被悶得喘不上氣,趕緊上了出租車。
她回家時已經不早,看手機,程越生并沒說不過來。
晚上沒吃幾口東西,洗澡時有些低血糖,可拉開冰箱門,卻無任何食欲,甚至胸口漲得想嘔,頭暈襲來,她隨便翻出白巧咬了兩口。
她給程越生發去消息:【什么時候過來?】
她只有耐心等待兩分鐘,便直接撥去電話,卻被掛斷。
顧迎清看著回到主界面的手機,像是胸腔里沉甸甸的水超承載負荷,從淚腺中涌了出來。
她到書房,把手機擱在一邊,開始弄顏料。
過了半小時,手機有新消息通知,她點開微信,他回了消息:【晚點。】
十二點過,門開了。
顧迎清執筆的手微抖,盯著畫上荷葉,靜靜聆聽動靜。
程越生走到書房外,“怎么還沒睡?”
顧迎清沒有抬頭,低著頭像在琢磨畫:“等你啊。”
“不是說過不用等?”
顧迎清收起筆的同時,狀似不經意地問出那句:“你今晚又是工作應酬?”
“嗯。”他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書房,準備去浴室洗澡。
顧迎清心臟似被打了個結,越解擰得越死,酸意沖上鼻腔的時候,她跟著不受控制地問出一句話:“跟誰應酬啊?樓小姐還是沈小姐?”
她聽見腳步聲驀地停下。
氣氛好像瞬間凝滯,空氣不流通,讓人呼吸不上來。
顧迎清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忽然覺得心虛,似做了什么錯事。
緊跟而來的是委屈和自厭,想要逃避,想當她什么也沒說過。
她盯著畫,胸膛劇烈起伏,恨不得一把撕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