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噤聲,真的不說了。
沒一會兒,見她悶聲不響,程越生不死心,又問:“那程之兗呢?”
顧迎清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木然,她道:“我沒辦法養他,也養不好他。”
他說:“他是你兒子。”
程越生記得,她給小孩畫過畫,證明她對她生的孩子并非全無母愛只剩厭惡,而且程之兗跟她處了那么些日子,怎么著也能有些感情。
“血緣上是,但我跟他并沒有感情,”顧迎清低下頭,不想讓人看見眼底的掙扎,“在他眼里,你是他爸爸,我只是一個關系不錯親戚。他從小跟著你,感情已經很深,讓他強制跟父親分離,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
她不可能為了孩子跟他在一起。
程越生認為他能說的話已經說盡,對女人該服的軟已經超過他的底線。
但顧迎清就在他面前,他仍然會想她。
想到她嗔笑哭怒的神情,在州港被他從水里撈起來后慘無人色的臉,抱著他說“好喜歡”,做愛時愛臉貼著他臉,還想到那個沒了的老二。
答應分手的話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
兩人安靜了許久。
顧迎清開口安排之后的事:“到南江我會讓人把你的物品送到你家,你找時間把鑰匙寄給我,我的東西太多,不想搬家了,勞神費力……孩子也不需要讓他認我,我會跟我奶奶說你出差了,或者你姑姑帶孩子們出國了,之后再找機會跟她說我們分手的事。”
“你想得倒挺周全的。”程越生看她一眼,清明銳利的眼神欠缺幾分從前的力道。
“時間不早了,奶奶應該快回來了。”顧迎清催他走。
話說到這份上,再糾纏有失臉面。
程越生轉身前說:“有什么需要隨時找我。”
“不用了。”
他背對她,身形頓了下,然后離開。
大門關上,“砰”一聲之后,屋子里寂靜無邊。
顧迎清先前有疲倦難過,也有激動不舍,但等她回到床上,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幾分悵然若失。
她想到他沒留戀的背影,那張英俊的臉在她心里卻很清晰。
毫無預兆地,一股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令她痛徹心扉。
顧迎清抱著被子蜷縮起來,又開始睡覺,流著淚進入夢鄉。
睡著了就不會去想那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