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把手機遞到小朋友耳邊。
兗兗抱著手機甜滋滋喊:“爸爸!”
程越生問他:“想看雪嗎?”
“想啊,我還想滑雪,什么時候下雪?”
“你今晚過來,明早就能看見山上的雪。”
程之兗登時亢奮起來,程越生讓他把手機還給顧迎清,他聽話遞回。
“你說。”顧迎清淡淡朝電話那頭出聲,看著兗兗對著反光的電梯門做鬼臉。
程越生沒有多余的交代,語氣中反而帶上幾分嚴肅:“這邊有過夜的東西,直接讓蔣驍送你們過來。”
他說完又道要回飯局上,掛了電話。
顧迎清聽見他語氣,心下一緊,直覺是有什么緊急狀況,另一方面又疑惑,這會否是他為了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故意傳遞給她一種緊迫的心理暗示?
兗兗興奮勁兒上來,蹦蹦跳跳說要去看雪啦。
那邊廂跟著兗兗的保鏢也上前,說車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
下行的電梯正好到了,顧迎清就這么沒人一推二趕地下了電梯上了車。
她也怕有什么事,看著身邊小孩,腦中思緒起伏,不敢有萬分之一的賭的心理。
程越生將地址給了蔣驍,將母子二人送到了近郊京山燕湖對面的一家私人山莊。
北城通都大邑,轄土廣闊,開車過去確實有些遠,加上市中心晚高峰堵車,滿打滿算耗時兩小時。
私人山莊藏在山間,沒有名字,上盤山道沒多久,從一條岔路進去,再行數百米,便有四合院風格的院子和小樓數間,靠山面湖,錯落而建。
里面燈火輝煌,曲徑靜謐。
停在一間兩層樓前,落地窗透出澈亮澄光,將前方院子照得明亮,院子一側停著兩輛車,檐下站著個人,單手搭著腰踱步在講電話。
等車挺穩,程越生朝這邊走來,中途結束了電話。
程之兗已經被興奮沖昏頭腦,加之先前打電話的時候他爸語氣聽起來似乎沒有生氣,小孩兒已經完全自己是如何撒潑打滾才來的北城了。
“程之兗,你最近是真的無法無天了。”程越生拉開車門,解開他兒子的安全帶,將這臭小子拎出來就想一頓抽。
程之兗在他爸下手之前,忽然回過神來了,抱著他爸一頓蹭,“爸爸爸爸,看見你好開心啊!才兩天不見你,我就特別想你。”
程越生明知他是裝,一面極其受用,一面又擔心父威受影響,假裝黑著臉朝他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
“少跟我來這套,你這幾天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不說,誰教你跟姑婆撒潑耍無賴的?”
當兒子的穿得厚,根本不怎么痛,見機行事地嘴巴一癟:“我沒有,我就是這次見不到你特別傷心……比之前的每次都傷心。”
顧迎清從另一邊下車,繞過車尾,遠遠靜靜地看著父子倆。
有些融入不進的屬于旁觀者的尷尬。
“你兒……兗兗給你送過來了,”顧迎清立在那里,“我原路返回嗎?”
程越生在電話里讓她把孩子送過來,但沒說怎么“安排”她,即便她已經從他后話里聽出來,她已經要在這里留宿的意思。
她問這一句,只是為了打破自己不尷不尬的處境。
“回哪里呀?”兗兗從他爸身上滑下來,“你別走,我們明天一起看雪。”
南江的冬天不怎么下雪,寒潮來臨時會下那么一兩次,夜里紛紛揚揚,天亮后就消融。
兗兗上一次看見滿山積雪的場景,還是“小時候”在國外。
寒潮來臨,今天明顯感覺到冷空氣來襲前的蕭索,同城新聞兩三天前就開始推送“初雪”相關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