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恍如從夢中驚醒般,條件反射抽回自己放在小朋友手中的的手指。
隨后又怕驚動孩子,飛快看了一眼,好在兗兗睡得熟,小手也是輕輕虛握。
不知何時眼眶已溫熱。
顧迎清不想被程越生看到自己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梗著脖子,僵硬地看著床頭后的墻壁。
壁燈光微,在墻上投下朦朧陰影。
程越生正要說話,又有電話進來,他看了眼顧迎清,又轉身下樓。
樓下傳來極細微的講電話的聲音。
顧迎清側耳,依然聽不清晰,在床邊坐了片刻,將兗兗的手拉回被子里蓋好。
她起身下樓。
程越生站在一樓面朝后面的落地窗前,白天忙了一天,方才又是連續兩通工作電話,他已有些煩。
他沒好氣說:“肯定有人給她透露了我在北城住哪兒,就是不知道是誰……巧個屁,巧到連樓層都這么精準?”
在室內,程越生手里捏著根沒點燃的煙。
對面那頭是謝秋西,跟他說:“你也不知道她是受人支使來的,還是人家心甘情愿找到這里來的。反正為免打草驚蛇,別查,你心中有數,避開就行。”
程越生跟著住進顧迎清所在的酒店之后,安排了人在一樓盯著是否有可疑人物。
下午保鏢就說樓問抵北,住進了同一家酒店。
設法跟前臺一打聽,樓問住的也是三十九樓。
事情不可能這樣巧。
他讓謝秋西幫忙打聽,南江那邊涉外事部門有沒有需要到北城出差的工作。
結果是沒有。
程越生捻著煙,念了句:“真他媽煩人。”
他余光瞄見顧迎清從樓上走下來,轉身將眼神釘在她身上,跟謝秋西說:“就這樣,先掛了。”
顧迎清一身低飽和度煙霞粉長裙,低胸不規則開叉裙擺,絲質面料垂墜,衣領掛在肩頭,全靠胸前連接飄逸荷葉邊的細帶固定。
裙子露膚度高,白天在外有大衣圍巾長靴,室內暖氣充足,也不覺得冷。
顧迎清站在她面前,有話想說,組織措辭時,下意識地做了個指腹觸摸眉頭的小動作。
“你兒子睡了,我去問問還有沒有房間。”
程越生挑挑眉,凝著她,“我告訴你了,客滿。”
“如果我現在去問,有房呢?”
程越生走上前,牢牢看著她,坦然說:“我會讓他們告訴你沒房。”
這人毫不隱藏自己的用心。
顧迎清早知如此,還是忍不住黑了臉,“我原本猜測,他在電話里語氣故作事態嚴肅,是為了誘我過來,料到我也許還有丁點“母愛”,不會拿小孩賭……”
事實,可能確實有個他需要提防的人,別有用心地住進了他下榻的酒店。
具體的,她并不想問了,也沒有知道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