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愛不愛我”,顧迎清回味著,心里頭被漸漸泛濫的委屈與迷茫填滿。
然后醒過神來。
顧迎清適應著被他捧住半張臉的姿勢,她仰臉望著他,坦誠說:“林北望倒是點醒了我,我明知你不適合我,在發生過那些事之后,我卻又在你找來的時候回頭跟你糾纏,估計是享受被你追求討好……”
她抿了下唇,垂眸打量他一眼,又抬眸,“你這樣的人,很能滿足我這樣的女人的虛榮心。”
“他在放什么屁?今晚你倆在那兒就是說這些?”程越生收回手,壓著火打斷她,頓了頓,不由冷冷地壓了壓眉頭,“那傻逼撬墻角挺積極的。”
“你罵人干嘛?”
“罵他怎么了?他欠罵。”
他手搭著腰懶懶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再說,怎么不合適了?昨晚不是挺合適的?你吃得下我,我也能喂撐你,像你跟我這么合適的,很難找。”
顧迎清臉慢慢漲紅,又假作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沙發背后是是扇鏤空窗戶,程越生開了一半遮光簾,明暗相交處,光線曖昧,也看不出外面雪還有沒有在下。
她站在那里,身上只掛著件蔽體的睡袍,露出細嫩的胸膛脖子,和白生生的臉,剛起床凌亂的長發沒有特意梳理過。
一切一切,不夠精致完美,但都是最自然的狀態。
程越生盯著她故作嚴肅而攏緊的眉,笑了下,即使她表現得再冷靜,一張嘴叭叭能說,下意識的反應永遠最真實。
他伸手指刮了刮她薄紅滾燙的臉頰。
“用精神打壓的手段泡妞的男的,挺低級的。下次姓林的再說你虛榮,你反問他,連虛榮心都不能滿足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一般來講,只有低人一等的雄性求偶時,才會通過暗中貶低更勝一籌的競爭者,以及打壓被追求者,借此提高求偶勝算。”
程越生慢條斯理說完,壓低聲玩笑道:“客觀來講,哪怕只是遵循擇優而選的原則,他也不能入你的眼,不是么?”
顧迎清:“你這是變相夸自己?”
“那你倒是說,我哪里比他差?”
顧迎清不想比較,只得說:“林北望也有很多優點的,況且感情這種東西,從來不是取決于對方夠不夠強,夠不夠優秀。”
程越生一言不發凝視她,用神情表達,他很不爽她在他跟前講另一個男的好話。
靜默好一會兒,他軟和了眼神,收起玩味,難得認真起來,沉聲說:“但只有愛一個人,才會覺得她最好,缺點也會變優點。”
說完不太自然地轉開臉。
顧迎清腦子里猛地炸開,眼神忙亂地看向窗外,思緒如同從窗戶窺見的一角雪地,白茫茫一片。
心里忽然有種想要求證的急迫。
思緒一亂心一橫,她故作輕松問:“即便她虛榮?”
“虛榮都可愛。”程越生慢條斯理地把她的話堵回去。
“即便她難搞?”
程越生眉一挑:“不難搞就不是她了。”
頓時,顧迎清有種手不知該往哪里放的無措,明明是她要追問下去的。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