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追溯到去年夏天。
那陣子程越生經常來她那兒過夜,李方長作為他的得力助手自然也來得頻繁。
記得那天早上顧迎清要跟許安融出席一個活動,先一步起床梳洗好。
程越生洗澡時,她去給送衣服來的李方長開門。
李方長拿來的不止一套衣物,顧迎清接了衣服,放進臥室掛好。
出于美術生的天性,對比了一下各套衣物和配飾的色彩。
她出于禮貌問了李方長,“他的衣服都是有人搭配過的嗎?”
李方長說:“大部分是的,每一批定制的衣物,設計師會搭配好送到家里。不過程總也會看心情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顧迎清建議:“他今天要穿的那套西裝,領帶換個顏色應該更合適。”
“是嗎?”李方長笑一笑,拍了個馬屁,“顧小姐的審美自然沒有問題,按你意思來就行,程總肯定會喜歡。”
顧迎清哪能不懂對方的恭維,勉力笑了下。
李方長又說:“對了,顧小姐,設計師送來了秋冬的新款定制成品,您幫幫一起過過目?不符合程總風格的,可以過濾掉。”
顧迎清本想婉拒:“他不是有專人……”
恰好這時程越生從浴室出來,她心念忽轉,就答應了下來。
一個女人試圖參與一個男人的生活,必定會渴望在他的衣食住行里留下自己決策的痕跡。
顧迎清就是帶著這么一種躍躍欲試的渴望,在一個暑氣彌漫的夜里,在她那間出租屋的床上,事后靠在他懷里,打開平板,翻到李方長發來的郵件,和他一起挑選了大到西裝大衣等正裝,小到領帶口袋巾等配飾。
程越生應該平時不會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面,設計師送來的不是他喜歡的,他就換品牌,換設計師。
自然有人殷勤地投其所好,花心思琢磨他的喜好,為他私人訂制全套行頭。
因此他整個過程顯得漫不經心,抽著煙,懶洋洋地給予眼神,“嗯”或“嘖”一聲表達喜好。
顧迎清樂在其中。
樓問手中那件西裝的口袋巾,就是她選的。
而且她記得口袋巾上的暗紋,采用了那品牌的專利工藝,不同光線下,看起來像極了盛開和閉合狀態的蓮瓣,色澤花紋和做工包邊都獨特,世上應當只此一件。
甚至是她為了搭這口袋巾,做主選了這套程越生當時“嘖”了的西裝。
顧迎清退出朋友圈。
看了眼午后時分,程越生跟她說,晚點有飯局。
但他沒有提過,是和鄧榮濤的飯局。
估計他也不曉得樓問在朋友圈發了這幾張圖片。
顧迎清還猜測,樓問這條朋友圈是僅她可見。
膈應得慌,但她又懶得上趕著找男人的茬。
畢竟當初說只是上床關系的,是她。
在聊天框里打字:睡了。
隨后將手機放得遠遠的,調好鬧鐘睡覺。
程越生坐在車里,看著那倆字,感覺對方情緒挺沖,又在刻意按捺。
咬著煙,他不著痕跡勾下唇。
發現自從下午最后一句聊天記錄到目前為止,有十來個小時沒聯系。
心想這人是在耍脾氣,怪他沒及時報備?
突然進來個電話。
程越生不動聲色收起笑意,“樓小姐。”
樓問靜了靜,不好意思地說:“生哥,離開餐廳的時候,我把你和我姑父的衣服搞混,拿錯了。”
程越生沒搭話,降下車窗,將煙身彈出去,讓風吹散煙灰。
樓問略緊張,“生哥,抱歉啊,這兩件衣服顏色差不多……要不我給你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