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柔聲跟孩子說:“兗兗,你從小姑婆就對你很好是不是。”
“嗯。”
除了爸爸,他最喜歡姑婆。
“那你兇姑婆是不是不對呢?她是長輩,我們不可以對長輩做這么沒禮貌的姿勢。”
“是。”
“她要是說了你不喜歡的話,你可以換種方式好好說,請她不要這樣。”
“知道了。”
“姑婆那么喜歡你,你這樣她肯定也很傷心的,待會兒你再好好跟她道個歉,好嗎?”
“好,但是我想先冷靜一會兒。”
“行,不過你有點重,我快抱不動了,”顧迎清作勢要摟不住他了,“可以讓爸爸抱抱你嗎?”
程之兗哼哼唧唧地一聲,不情不愿地被他爸抱走。
程越生手伸進他背后的衣服里,稍微撩起衣服,給他散散熱。
兗兗小手墊在他爸的肩膀上,把下巴墊在自己手上,側過臉看著他爸爸。
“爸爸,你以后可不可以別兇我?”
“你不聽話的時候,實在欠揍。”
程之兗現學現用,“那你控制一下,換種方式好好跟我說。”
“爸知道了,以后盡量。”
顧迎清坐在一旁,看著這幅場景,心思惝恍,覺得虛幻得不真實,像挨了一刀那般難受。
她默默走出去,做完了那道紅燒肉。
兗兗給姑婆道了歉,程婉黎心軟地抱著左一個阿兗,右一個寶貝,“姑婆不怪你寶貝,都是姑婆不好。”
程越生心道,白搭。
道理白講。
晚飯前謝秋西回來,早從妻子那兒聽說自己母親干的好事,看見表弟那張臉,頭疼加倍。
幸好一頓飯吃得有驚無險,孩子就是最好的氣氛調節劑。
顧迎清也逐漸少了拘謹,同謝家人吃飯聊天,才知道謝秋西還有個弟弟謝孟冬,是名軍|人,常年在北方,因為涉及保密任務,經常一去就是幾個月。
兄弟倆的名字都跟出生節氣有關。
謝秋西出生在八月十五秋夕,他父親謝汝景覺得“夕”太女性化,曾經又在西南待過幾年,有幾分情懷,便取了“西”。
謝孟冬出生在立冬和小雪之間,農歷十月,冬季的第一個月,俗稱孟冬。
吃完飯,離開時自然一起走。
程之兗又一定要她一起“回家”,顧迎清表面同意,心里盤算等哄他睡了覺就離開。
程之兗今天沒有睡午覺,又陪顧迎清逛家居城,晚上還哭了一場,回來路上就眼皮打架。
程越生讓顧迎清別讓孩子睡著。
顧迎清一路跟他聊天,放搖滾,才勉強沒讓孩子睡過去。
兗兗洗完澡上床也沒精力瞎搗蛋,半頁故事沒講完就已經睡沉。
顧迎清悄聲離開兗兗的臥室,合上門,打算下樓走人。
書房在下樓的必經之路上。
靠近時,她發覺門沒關,里頭亮著燈。
她徑直走過,沒乘電梯,沿著臺階下樓。
到一樓時,電梯也到了,門打開,程越生站在轎廂里,兩人四目相對。
顧迎清想了想,開口:“我有事,先走了。”
程越生出了電梯,“有什么事?走了住哪兒?”
他徑直逼近她,走到她跟前也不停下,兩人身子就要挨到一起。
顧迎清已經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禁后退一步,有些惱了:“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想把他做的那些事說一遍,又怕他說她老提那些破事。
于是干脆轉身。
程越生一把拽住她,往負一層走。
顧迎清掙扎不過,被帶進一間屋子。
沒開燈,只有天井里的照明燈,通過落地窗映射進來,光線昏昏寐寐的,只知道空間挺大。
程越生開了燈,瞬間光亮充滿整個房間。
是間書房。
看中間的隔斷設計,應該是由兩個房間打通做成的,正對天井,又是落地窗,白天的采光應該很不錯。
小院兒里還有綠植和中式造景,也有鵝卵石小路。
書房里一張手工橡木長桌,跟爺爺以前在南江老別墅里的那張差不多。
書桌背后是占據整面墻的橡木書架。
程越生靠著門框,指向隔斷的另一邊說:“那邊的墻留了白,沒擺太多家具,地上足夠寬敞,你在墻上畫地上畫都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