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帶她穿過主沙龍區,去了緊鄰前甲板的船東房。
船東房的布局倒像是酒店的套房,透明弧圓形拱門,外面便是可以看到無敵海景的前甲板,只有通過船東房能到這里來,私密又靜謐,還帶有一個按摩浴缸。
她跪在按摩浴缸旁的弧形沙發邊上,手撐著沙發背,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岸,還有岸上燈火輝煌的酒店。
靜謐的海風,一望無際的海面,似乎吞噬了她的神智,心中有一萬種想法與震撼,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游艇是你租的還是買的?”她望著遠處,幽幽開口。
程越生抽出臥室花瓶里的兩只雛菊,低頭用手指纏繞,說:“以前我爸給我買的。”
顧迎清怔了下。
“以前賣了,又被人買了,買家是我自己,以前租給人玩,后來改裝過,前些日子剛開回來。”
顧迎清頭發已被海風吹亂,她撥開發絲。
船越開越遠,海岸也逐漸變成一條線,山變成盤踞的巨物,遠處的城市似熠熠生輝的璀璨明珠,寫字樓中透出的光照亮了高高的天際。
顧迎清干脆坐下來,趴在沙發背上,靜靜遙望。
心里什么都不想。
人也像漂浮在晃蕩的海面上,輕飄飄的。
“想吃點東西么?”
顧迎清搖頭。
“喝點什么?”
也是搖頭。
程越生往她身上搭了條毯子,繼續搗鼓著手上的東西。
他徐徐道:“那會兒年輕,剛收到船的時候,恨不得天天住船上,飄海上。”
他的聲音被海風送到她耳邊,顧迎清為之觸動,眼神流轉,想看看背后的他是什么樣的表情。
“過一陣子,不新鮮了,就不常登船了。這船以前是用我名字命名的,我覺得我爸土。后來改裝,要人敲掉logo時,才覺得舍不得。”
顧迎清聽見他聲音淡下去許多,仿佛多了歲月的重量,有些無奈,有些沉甸甸。
遠處驟然傳來“砰砰”兩聲巨響,煙火升空,絢麗無邊。
身后他還在繼續說著:“以前年輕的時候,沒覺得什么事什么人太重要,玩心很重。但這船,我這么多年沒敢再登過。”
顧迎清眨了眨眼睛,總覺得他有很多想說的,卻又苦于詞不達意,因此語氣顯得略微苦惱。
剛想安慰,卻看那煙花散開,竟是“marry—me”的字樣。
竟然是有人求婚。
她此刻卻滿心都是他的話,無心替別人高興。
但她生怕惹他傷情,沒組織好安慰的言語。
接著,他卻走上前來,往她右手中指上套了個東西。
正是他手上一直搗鼓的花做成的指環。
花梗纏繞,因被折斷滲出了些許汁液,白色花朵已被他摧殘得有些敗了。
顧迎清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心也似乎停動,一瞬間,血液的加速流動,竟讓她手心和臉頰發燙。
程越生不知又從哪兒摸出一枚長方形盒子,里面擱著兩枚差不多大小的裸鉆。
他捻出一顆拇指大小的鉆石,放在花蕊中央。
“可不可以做我老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