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不忍看她,也不忍再說。
顧迎清有時候痛恨自己每每情緒攀至某種極端的時候,反而會刺激她的應急反應,身體緊繃到了極致,條理卻格外清晰。
見他視線回避,顧迎清反而視線更加筆直地盯著他。
“原本是誰?”
程越生下頜緊繃,“你永遠都不用知道。”
顧迎清感覺一陣惡心,生理性想吐,她果然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伸手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皮膚,仿佛自己那晚真的被一個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碰過。
“為什么不用知道呢?”顧迎清反問,“如果后來我沒有再遇見你,你對我而言,跟原本該出現的男人并沒有差別。”
顧迎清輕聲:“你又是為什么跟我上了床呢?”
程越生見她手在無意識地進行一種無意識的機械動作,反復搓著摳著自己的手。
他將她手腕控制住。
心想這事始終是個雷,就像當初避不開她一樣,該說的始終逃不掉。
“我提前不知沈紓紜另有安排,她將我支開托我弄暈趙縉盯住他,就在你隔壁房間,期間發現有人進了你房間,我才去查看。”
當時事情隱秘,趙縉提前包了那家類似名宿的偏遠小酒店,他不好帶太多人進入,身邊就跟著蔣驍,蔣岳帶人守外。
他守著昏迷的趙縉,讓蔣岳去查看。
蔣驍刷了卡進門,剛好撞見脫了上衣褲頭欲行不軌的男的。
那男的是當地的混混,當即意識到來者不善,兩人動了手。
結果當然是蔣驍勝。
那小子當時年紀不大,只覺得這間房味道不對,再看到床上神智迷離地剝自己衣服的顧迎清,忽然沒了主意,立刻將人打昏拖回了隔壁房間。
程越生心中有了個大概,再去隔壁房查看情況。
“沈紓紜在房間里點了一種類似催情的玩意兒。”程越生收回思緒,后來的語氣有幾分倉促:“你很主動,我也著了道。”
“原來是這樣。”顧迎清笑了下,繃不住松了眼眶,眼淚像破了閘。
她應該覺得慶幸嗎?
她該感謝這些陰差陽錯,讓上她的人變成了程越生嗎?
可是……可是從一開始這種事就不該發生!
無論是趙南川,程越生,還是那個陌生男人……
趙縉想設計她,威脅她,操控她,可是他最后也沒有阻止。
是了,當時他有他的目的,為什么要管她這個“意外”的死活。
顧迎清眼神空洞,淚水隔絕,讓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忍不住犯蠢追問:“你之后就沒想過,看看我的情況嗎?”
她問出這句話,覺得可笑,但想想這么多年她經歷的一切,再看著程越生的臉,多少次溫柔纏綿……一代入,就難受得無法呼吸。
程越生想抱著她,但觸及她空洞質問的眼神,伸不出手。
他嗓音低啞艱澀,實話說:“我沒想過你會懷孕,我戴了套。”
顧迎清捂著嘴,順便用手背擦了下眼淚,“所以這晚之后,我的命怎么樣都跟你無關?哪怕沈紓紜再設計我一次兩次十次,都是我的命,是吧?”
所以,在他眼里,她就跟那種送上門的女人沒什么兩樣。
所以,才在第一次見面時,他看她的眼神,陌生得就像他看那位前女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