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空洞的眼眶里,黑眸轉向他,輕聲地說:“非常清楚了,有什么疑惑我會在問你的。”
程越生視線緊鎖她的臉龐,神情透露出幾分唯恐她消失的小心翼翼。
“你放開我吧。”顧迎清僵在他懷里,一動不動回視他。
程越生牙關緊了又緊,喉頭滾動,“婚結不了,你也要離開我?”
“是的。”顧迎清說。
“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不問,你想將這件事隱瞞多久?”
他破罐破摔般說:“有多久是多久,一輩子最好。”
他從前自信,讓她夠愛他,便會對他死心塌地,他愿意給她所有補償。
而且,他現在做的事,非成即敗,要是出現意外,這輩子也不會很長。
顧迎清點了點頭,推開了他。
她下了床,換了衣服,找到自己的包,離開。
一連串動作理智非常。
“別跟著我。”
顧迎清頭也不回,做了那個摔門而去的人。
她決定去找金玉吟。
打電話問完金玉吟在哪個酒店后,不顧聽筒那頭金玉吟憂心忡忡追問的聲音,掛了電話。
眼前的車道十分陌生,沒看到的士,也沒有巴士。
她打開地圖軟件,輸入目的地,雙手揣在灰色風衣外套的兜里,踩著平底鞋,沿著地圖的指向,一步步地往前走。
城市車水馬龍,入夜后的街道上,行人依然熙來攘往。
即使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短暫停留,而今,顧迎清腳踩在土地上,發現對這個地方十分陌生。
她茫然不知方向,向闖入陌生地界的外來者,能相信的唯有雙腳。
她不知疲憊地穿過林蔭道,走過金融街。
直到港風帶來涼意,她看向漆黑水面上的游輪光點點。
顧迎清聽見音樂,她跟隨聲音前去人群扎堆的地方。
有街頭歌手賣唱。
剛結束了一輪,有游客想要唱一首,兩人正在查找音源。
間隙中播放著調試音響的音樂。
程越生遠遠駐足,見她靜靜站在人群之外,背影荒涼。
風撩起她的發絲,夜色下,她的輪廓模糊,看不出表情,猜不出所想。
鼓點強烈,女聲醇厚婉轉飄揚在州港上空,像某種低沉的嘆息。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
“而明日,又隔天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