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這才直接說:“你懷孕了,但應該是個意外,你爸爸依然不允許你跟趙縉在一起是嗎?而你,或許也早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這個孩子來得很不是時候。”
王師茗沉默依舊。
顧迎清說中了。
她自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蠢?去年我們見面,你就已經提醒過我……”
“沒有。”
顧迎清真的沒覺得她蠢。
王師茗言辭之間流出幾分糾結與痛苦,“我朋友早就罵過我,說趙縉這人不牢靠。”
她朋友用當下流行的說法,叫“小鎮做題家”,美本美碩,手握紐|約州律師執業證,在紐|約大所里跟人卷生卷死,目標是多少年內晉升合伙人,多少年回國,又要多少年升高伙。
當時她把趙縉的情況說給朋友聽,朋友說,帥,但精明,喜歡就處著看看。
玩笑說他倆成了就是官商勾結,掰了對方也不敢拿她怎樣。
后來,她偶爾把和趙縉相處的過程細節跟朋友說。
朋友覺差出一些不對勁,說這男的對她太好,好得虛假,像是為她量身訂造。
趙縉第一次把自己的困境提出來,暗示需要王朝岱的幫忙之后,朋友直接罵她,醒醒吧,這男的喜歡的不是你,是你爸。
她反駁說:“反正我目前沒找到比他好的人,我爸只有我一個女兒,他的意思是,希望我找個跟我們家門當戶對的,要么有錢,要么有權,要么兩者都有。趙縉是我在當下能找到的,相對比較滿意的。”
出身不錯,現在已經又不興“嫡庶”這種說法,非婚生子女依然享有繼承權,再說趙南川已死,德信將來由趙縉掌權是大勢所歸,這是其一。
趙縉既沒有他們院里大多數男人身上自以為是的爹味,雖然行事有些商人慣常的利益為上的做派,但至少不油膩,是她喜歡的長相,對她又好,這是其二。
經歷坎坷卻不服輸,隱忍又上進,這是其三。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趙縉提起她母親,單身養育他多年,最終卻不得善終,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愛的人有這樣的下場。
他說那話時,眼神傷痛誠摯,握著她的手不肯撒。
她心里會跟著他難過,看他這樣甚至生出一股母性。
所以她替他去找王朝岱,結果被大罵一通,甚至讓她跟趙縉分手。
趙縉似乎也有意與她拉開距離,說自己因為幾年前被人坑了,現在有了麻煩,還是跟她保持距離比較好。
后來沈貫期洗錢一事在業內引起轟動,院里成立了調查組,她也在其中。
隱約知道趙縉說的是這件事,不過趙縉力挽狂瀾,寧肯變賣財產堵窟窿也要跟沈家割席,倒顯得有幾分氣性。
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在趙縉的低谷時期,將他冷在一邊,缺乏與伴侶共患難的精神。
也許是這種愧疚感,讓她之后感情付諸得更為熱烈。
她想,反正王朝岱也需要個好女婿,就算幫他一把,把他扶持成他理想中的好女婿,不就行了么?
直到后來,凜興開始收購德信海運。
王師茗這點敏銳度還是有的,察覺到不對勁,問他哪里來的那么多錢。
趙縉說是他爺爺和伯父的支持,投行也看好,給了他借款優惠,如果不是許安融和程越生百般阻撓他回德信,他根本用不著鋌而走險。
他也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