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適地蹙了下眉,將頭微微扭向窗那邊,暗中捏緊拳頭。
程越生簡單解釋:“自然是要我幫她爭家產。”
“幫她?”顧迎清疑惑,“條件呢?”
“條件是……”
程越生故意頓了頓,賣個關子,見她專注看著自己,眼神焦急地催促,才放個大招說:“過兩天德信的股份轉讓合同就會交到你手上。”
顧迎清一怔,“你答應了?”
她不大相信許安融會就這么妥協,又問:“她會答應?不使詐?”
即便最近的陌生食客離他們也隔了前后左右各一桌的距離,但顧迎清仍然害怕隔墻有耳般,將聲音放得較低。
只是先前舉著手機疑似偷拍的人,是兩個穿著打扮不俗的女士,一邊抱著手機打字,一邊頻頻投來似是而非的眼神,然后抿嘴輕笑,低聲交談。
程越生十拿九穩的語氣:“你只需要等著在合同上簽字就行。”
顧迎清問:“那她要你怎么幫她?”
有些事落實,有些事又忽然轉了風向,顧迎清忽然感到前路模糊,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另一邊又有些念頭串胡亂在一起。
鄧榮濤生日宴之后,程越生當著許安融的面以“未婚妻”的身份向別人介紹她,此舉無異于是當面替她毀約。
那么之后自然已經不能按照原先的約定,在趙鴻槐大壽那天,后面簽合同,前面官宣她這位曾經的趙家兒媳。
她問:“你是不是那晚就已想好之后要與許安融重新談條件?碰巧趙鴻槐突發舊疾……”
程越生喝了口剛送來的咖啡,挑挑眉說:“差不多。”
顧迎清心想,這事真就這么巧?
“那你帶我來這兒的另一個理由是什么?”
程越生想到兩個合適的詞:“拋頭露面,置身事外。”
顧迎清想到方才疑似偷拍的那兩人。
吃過午飯,兩人便驅車回南江,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沉默良久,不動聲色地應了兩聲,掛了電話后便說晚上去跟謝家的人吃晚飯,順便接孩子。
但這回不是去的謝秋西家,而是南灣路。
謝汝景休假回來,全家都去了那邊。
顧迎清立刻感到有些慌張:“有點突然,畢竟是頭回見面,我什么準備都沒有……”
“小老頭不喜歡過場也不喜歡儀式,人到了就夠了。”
這邊靠山近海,他們沿著南灣道進入一條輔道,路旁白玉蘭開得正盛。
熟悉的場景和氣味容易形成特殊記憶點,比如每每到這個時候,看到白玉蘭開繁,就是她的小孩生日了。
輔道盡頭是高墻大門,由警衛員通報,放行。
里頭似一個獨立社區,設施齊全,不同規格的數棟樓房前中后排列,車子繞開樓房,往更后面開去,出現幾棟獨立的小院,面朝大海,林立山畔。
每個獨棟小院有自己的警衛員,已經認得程越生的車,開了門放行,便是一處兩層高的私家宅院。
停好車,程越生從后備箱拿了瓶好酒,牽著顧迎清就上人家里蹭飯了。
里頭的人已經看到他們,程婉黎朝樓上喊了聲,告訴兗兗他爸和顧阿姨來了。
兗兗從二樓的窗戶伸出腦袋看,顧迎清在樓下笑著跟他揮手。
小孩兒本來還想看見他們一定要好好生一頓氣,可這會兒嘴角先不受控制地翹起來,氣是一點都生不起來,蹦蹦跳跳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