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客氣了一下，之后就都喊她“小顧”。
王朝岱話比較少，一直是他夫人在活絡氣氛，問這個問那個。
一開始只是最淺層的寒暄，問她們下午在哪個地方打球，問顧迎清住哪里，進而聊到飲食口味與生活習慣，然后才順勢問起她的家人。
顧迎清說：“我家里就我和奶奶，她現在住常湖那邊。”
王朝岱問：“你是常湖人？”
“算半個吧，”顧迎清道，“我奶奶老家是常湖的，我爺爺是南江本地人，我從小也在南江長大。老人退休后想找個地方頤養天年，就回常湖辦了家養老院。”
王夫人說：“常湖好啊，山清水秀，同時發展得不錯生活也便利，離南江還近。”
王朝岱卻關注另外一個點：“養老院在什么地方？辦起來多久了？”
顧迎清一一答了，王朝岱點點頭道：“這么說的話你們家的人還挺有遠見，市場嗅覺敏銳，別人都在房地產市場收割的時候，你們家就懂得入場藍海行業。”
顧迎清說：“他們的出發點不算是盈利，這么多年總的來說是虧損狀態，但總的來講也是考慮到人口老齡化的問題，隨著時間推移，接下來幾十年會有大量老人面臨養老問題，讓老去的一代老有所依是一方面，也希望盡可能照顧到他們的心理健康，豐富業余生活。”
養老院現在的日常活動項目，開設的興趣班，都是顧中敏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一步步設計和完善的。
“無論如何，也算是順應了時代發展的潮流嘛，心系民生的個位企業都是值得嘉獎的。”職業使然，王朝岱這番話很有領導公開發言的味道。
顧迎清：“……”她感覺壓迫感撲面而來，正式又尷尬，叫她不知如何作答，開始努力回想的高中政治課本上的內容，想著要不要拎一句出來敷衍一下。
王師茗暗暗翻了個白眼，說出了顧迎清的心聲：“爸，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上學上班的時候被迫去開大會聽這些就算了，在家吃個飯都不消停。”
顧迎清看著王師茗緊皺的眉頭，覺得她是真的厭倦。
王朝岱嘖一聲，說她思想有問題態度不端正，“什么叫被迫？”
王夫人眼看父女二人又要拌嘴，趕緊打了個圓場，把話題拉回的日常的聊天中。
王師茗的母親娘家也是書香世家，家中父母都是搞科研的，頭銜挺多，地位不低，王夫人自嘲沒有繼承到父母的頭腦，從政法大學畢業后也沒有既沒有走仕途也沒有做律師，只在大學中掛個閑職，管管父母旗下的產業。
其實也是謙虛的說法，王師茗姥姥姥爺名下的企業也是規模不小的國企，平時要跟上頭的軍工研發層面打交道。
一頓飯吃下來，顧迎清也徹底分清，王家跟鄧家走的路子差別到哪兒，已不僅僅是高調低調的差別。
鄧榮濤出身不如王朝岱，兩相比較之下，鄧榮濤都顯得更草根了，背靠娘家起勢，走的是野心勃勃黨同伐異的路線。
而王朝岱反倒是有種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正派與謹慎，寧可干凈地退了，也不愿把路走歪了。
這么看起來，與程越生所說的那個調查組北城那邊的負責人黃維堅像是一路的。
但顧迎清堅信這幫人里沒有所謂的真正的“正派”。
再正派的人，勾心斗角幾十年下來都不敢保證腳沒有踏進灰色地帶。
何況是坐到現在這個位子上的王朝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