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
一陣干澀的癢意從喉嚨深處翻涌上來,葉勝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咳,嗓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還帶著未散的疲憊。
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起初是模糊的光斑,幾秒后才漸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不是之前火海中的赤紅天幕,而是一片綴滿繁星的深藍。
星星密密麻麻地嵌在黑絨般的夜空里,亮得格外清晰,連銀河淡淡的光帶都能隱約望見,晚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拂過臉頰,驅散了殘留的灼熱感。
他動了動手指,觸到身下松軟的草地,帶著夜露的微涼透過衣料傳上來,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醒了啊。”
耳畔傳來一道聲音,語調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溫和,卻讓葉勝覺得有些陌生。
他咬著牙,用手臂撐著地面慢慢坐起身,胸口的鈍痛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目光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篝火的光暈里,一個身穿登山服的男人正斜倚在樹干上,衣擺還沾著些泥土與草屑,與這片星空下的靜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指尖夾著一根未點燃的樹枝,隨意地撥弄著腳邊的草葉,側臉在火光中半明半暗,輪廓精致卻透著幾分疏離。
葉勝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陌生......又好像不全是陌生。
“...你是?”
好似在腦海中搜索著男人的信息,最終在沒有收獲的葉勝還是開口問向了面前這個與比自己大幾歲的男人。
“稱謂嗎?嗯...叫我風博士怎么樣?”
男人——也就是風博士,聞言笑了笑,指尖的樹枝在篝火旁輕輕點了點,火星隨著他的動作濺起又落下。
他的笑容依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比在火場時多了些溫和,讓葉勝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
“哦,那風博士,我是死了嗎?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有我的同伴呢?亞古獸呢?”
像是終于找到了可以解答疑問的出口,葉勝的話匣子瞬間被打開,一連串問題像連珠炮似的涌了出來,語氣里帶著急切與不安。
死亡的恐懼、對處境的茫然、對同伴與搭檔的擔憂,此刻全都化作了這‘十萬個為什么’,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小伙子,別急,問題我一個個回答給你。”
風博士溫和一笑,眼尾的弧度軟了幾分,隨即從登山服的側袋里掏出一瓶未開封的瓶裝礦泉水,指尖勾著瓶蓋遞到葉勝面前。
瓶身還帶著夜霧的涼意,在篝火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水光。
“首先,你沒死!”
他刻意加重了‘沒死’兩個字,語氣里帶著點安撫的調侃,見葉勝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動,才繼續說道。
“其次,這里就是你剛剛戰斗的場地外圍,畢竟那里被火燒了很多...”
說到這兒,他忽然抬了抬下巴,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灌木叢,聲音里多了幾分笑意:“最后,你的同伴與搭檔...你看,他們回來了。”
葉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幾叢灌木輕輕晃動,隨后兩道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趙婉兒,她懷里抱著一摞干枯的樹枝,腳邊則是跟著小狼獸,小狼獸的背上也背著一些枯木;緊隨其后的是聞榕,他肩上扛著更粗的枯枝,雖然臉上還帶著戰斗留下的傷口,卻已經能穩穩邁步,眼神也恢復了往日的清亮,他的脈沖獸也抱著一摞木柴。
最后則是他自己的搭檔亞古獸,也是抱著一摞木柴。
此刻他們似乎并未經歷過戰斗,而是來山間露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