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農這才停下了動作,轉頭望去,“是我。”
“跟我進來吧。”
府衙升起了公堂,府尹坐在上首,一拍驚堂木,“下方所跪何人?”
“草民崔農。”崔農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行了一禮。
又是一下驚木堂響起,“那你何故擊鼓鳴冤?要狀告何人?”
崔農猛地抬起頭,咬牙切齒地道:“草民要狀告姚期然!”
此言一出,上首的府尹當場驚住,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說你要狀告何人?”
方才的威嚴瞬間蕩然無存。
看到這一幕,崔農的心頓時跌落了谷底,但是想到青年說太子殿下會幫他,崔農又強自打起精神來。
“草民要狀告姚期然。”崔農又重復了一遍。
“兩年前,姚期然看中了我家的田地和宅子的那片地,想要以極低價格,強買強賣,我們不愿意。”
崔農的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可那姚期然,他竟然找來打手,將草民的父母生生打死,又抓了草民的妹妹回去當侍妾。”
“若非當時草民去了鎮上,恐怕也得喪命在姚期然手中!”
原本他是想要去狀告姚期然的,只要府尹是個好官,他就有希望,至少能夠將妹妹救出來。
他想辦法見了一次妹妹,但是沒能將對方救出來。
當時他告訴了妹妹自己的打算后,對方堅決反對,姚家太過勢大,她不相信一個府尹膽敢跟姚家作對。
“大哥,你趕緊走,趕緊走,我會想辦法自保的,至少,至少我沒有性命之危,你不要讓他們發現你。”
崔農當時無法,只好離開,但他沒有離開汴州,他放心不下。
每日都會抽空去打聽姚府的消息。
誰知道,誰知道有一日卻得知了妹妹的死訊。
他甚至不知道,也不明白,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
可崔農明白,他太弱小了,根本沒辦法報仇,只能暫時離開汴州。
否則,一旦被姚期然得知他的消息,他恐怕活不下來,更加不用談報仇了。
崔農將這些事,悉數道出。
“這,”府尹咽了好幾次唾沫,神情焦急又慌張,幾次示意崔農不要再往下說了,奈何崔農全當沒有看到。
府尹重重地嘆了口氣,“你這,你這證據不足啊,這證據不如,如何能告?”
崔農聽出了對方的推脫之意,卻依舊道:“當初這件事,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他俯下身,磕了一個響頭,“府尹大人,您只要派人去村里問上一遭,便能有答案,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為草民做主啊!”
聞言,府尹張了張嘴,卻也明白無法再用“證據不足”當借口,青年所提供的這些,已經足以讓他接下這個案子,派人去調查了。
但是……
府尹站起身,走了下來,站在崔農的面前,壓低聲音道:“這,崔農啊,你還是回去吧。”
“大人!”崔農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府尹,“大人的意思是,不愿意接草民的這個案子?”
府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嘆道:“你說你當初也知道厲害,都離開汴州了,好端端的,回來做什么?”
“草民每日閉眼都在想報仇,所以想要回來,想要討回一個公道!”
崔農的眼珠子都泛著猩紅的血絲,“大人,您是不愿意接這個案子嗎?”
府尹顧左右而言他,雖然沒有正面拒絕崔農,但是他的態度顯然已經說明了他的答案。
他不愿意接崔農的這個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