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聲音,才慢半拍地應了一聲,“好。”
雄蟲剛才因為他寫得筆畫不對,直接覆上他的手背仔細引導,那片手心觸感溫熱而細膩,仿佛從未離開。
但身旁空空蕩蕩,容不得一點自欺。
西澤靜了一瞬,面無表情地將那筆隨手扔開,垂眸去看耶爾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基礎教材。
上面的字形簡單,字跡卻漂亮俊秀,極富韻味,肯定是從小到大都會被老師點名夸贊的字,和耶爾本身一樣優秀。
他指腹摩挲著紙頁,拂過有力筆尖留下的那些溝壑,仿佛透過這唯一的媒介,去看到和了解另一個世界的模樣。
耶爾。
耶爾并非蟲族,也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不喜歡殘虐,不喜歡調教雌蟲,不習慣這個一雄多雌的社會制度都出于曾經的經歷和社會規范。
也許有偏愛,卻并不蘊含著非他不可的濃烈深情。
拯救的偶然性導致了后來的一切,那時恰好是耶爾的情緒低潮期,他又恰好出現在巷子里,才得已趁虛而入進入耶爾的生活中。
也許換成誰都可以。
耶爾曾經也是這么懷疑他的感情的,當時他是怎么說來著
感激和愛是不一樣的,我分得清。
現在他卻也在質疑這份感情的地基,明明回過神后便是滔天的羞愧和懺悔,卻還是壓抑不下那股不斷滋生的陰暗欲望
因為“也許換成誰都可以”,所以并不具有獨特性,所以被偏愛被選擇的可能就會很低。
可是他想獨自占有,想將耶爾捆綁在身邊,不想成為被舍棄的天平的那一邊,不想永遠分隔兩個世界。
他想成為耶爾唯一的愛侶。
西澤不堪重負般彎下脊背,捂著臉許久,才發出一聲嘶啞的低笑,幾乎聽不見的低語在空蕩的客廳響起。
“真是瘋了。”
耶爾感覺雌蟲最近有點奇怪。
不僅比之前更加在意他的行蹤,而且似乎變得更加黏糊了
好像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就跑了似的,而且并不是出于和之前一樣的保護欲,而是一種更加壓抑和不安的情緒。
他想了想這種怪異感的源頭書房的談話
不對,應該可以往前追溯一下。
耶爾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有些出神地盯著外面花園里的燦爛光景。
是那天晚上
自己好像做了奇怪的夢,可能是突然哭或者是說了什么夢話,把雌蟲給嚇到了
但還不等耶爾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下一秒,就真切地被雌蟲嚇到了一次
“當啷”
耶爾完全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一只手緊緊攥住。
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他被猛地拉向一邊,拿著的玻璃水杯脫手而出,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怎么了怎么了”
清脆的聲響嚇到了一旁插花的015,它猛地抬起頭來,卻又干翻了身前的花瓶。
砰
又一聲巨響。
而耶爾被那動作晃得潑了一領口的水,回過神后才發現自己是被西澤給攬在了懷里。
手腕上傳來讓他吃痛的力度,耶爾瞬間清醒過來,蹙著眉想掙開,卻察覺到了雌蟲的異樣。
“西澤”
他定了定神,從喘息未定的雌蟲懷里抬起頭,卻沒有貿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