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探視的,在您母親解除生命危險之前,我們都會在里面全力搶救她。等解除危險之后,我們會通知您探視的時間。手術的注意事項和免責書在這里,請您簽字。”
原平勉強控制著自己的手指不發抖,在空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平。這還是于秀給他起的名字呢。
“好的。”護士收好文件,“如果沒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原平目送著她的身影,點點頭道“好的,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
重癥監護病房不允許探視,也不允許逗留,護士已經下了逐客令,于秀被推進重重阻隔的重癥監護室里,至少在醫生通知原平之前,母子倆都要處于分離的狀態了。
雖然進不去,但就這樣坐在重癥監護室的外面,聞著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也能讓原平無處安放的焦慮稍微緩解一點兒。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刻,剛才因為情況緊急被壓下去的愧疚又重新如病毒一般瘋長起來,像層層疊疊的荊棘捆綁住原平的內心。
“原平哥你怎么在這兒”
原平抬起頭,靳忘驚訝地走過來問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醫院不回家嗎沈哥不擔心你”
原平這才意識到,重癥監護室和陳嘉志的科室在同一層。看男孩兒的手上還拿著一個水壺怕是出來打水剛好碰見了他吧。
見他半天不說話,情緒似乎也不高漲的樣子。靳忘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才發現原平正好坐在重癥監護室的外面。
男孩兒的腦子里立刻就有了一連串的猜測,怕觸到原平的傷心事,又不敢主動開口問,只能偷偷打量一眼他此刻的表情。
靳忘不敢提起原平為什么坐在這里的事情,只能沒話找話地問“哥,我聽二叔說,今天你和陳叔吵架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原平卻又知道不管靳忘還是徐小義,都是這些陳年往事里無辜的人。他想到這里,也沒心情再給靳忘冷臉,抬眼看著他“你怎么來了,今天輪到你守夜”
怎么搞的靳忘還這么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結果徐小義倒好,天天讓人家晚上陪護。
靳忘點點頭“我快考試了,二叔讓我守上半夜,說回去還能好好睡一覺。”
原平剛想再說什么,靳忘湊近他,嘿嘿笑道“哥,我聽二叔說你和陳叔吵架了啊你別生氣,肯定是陳叔不好你也知道,他就是那個脾氣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對,你別生氣哈,我回去說他,狠狠地說”
原平看著他,繃了一天毫無表情的臉,終于帶了點發自內心的笑意“你不說我啊二叔都說我了呢”
他低垂著眼睛,就聽靳忘大聲反駁道“啊,這還用想嗎哥,你什么脾氣,陳叔什么脾氣啊肯定是他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嘛”
“至于二叔”靳忘為難道,“哥,你也知道陳叔現在身體不好嘛,二叔處處都向著他,胳膊肘和心眼兒都偏著呢但你別往心里去啊,等陳叔好了,二叔肯定還是更向著你的”
看來陳嘉志和徐小義都沒有告訴靳忘,陳嘉志活不長了的事情。
原平看著男孩兒的笑容,還帶著這個年紀的無憂無慮,便也不忍心把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他。
他于是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靳忘看他情緒比剛見到的時候好一點兒了,膽子也大了點,湊上去問道“那哥,你坐在這外邊兒是為什么啊外面沒空調,晚上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