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涅克拉索夫的到來,米哈伊爾其實還是能理解的,畢竟文集的銷量確實關乎他跟米哈伊爾的生死存亡問題,萬一真的失敗了,涅克拉索夫可能再也不能在帕納耶娃面前直起腰桿了,而米哈伊爾,也真的得考慮要不要忍痛吃一吃軟飯了
正是因為這樣,不同于米哈伊爾的嬰兒一般的睡眠,涅克拉索夫在文集發行的前一晚激動的根本睡不著,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半個晚上,涅克拉索夫索性直接就不睡了,而是穿上衣服準備觀察一下書店那里的情況。
像圣彼得堡比較知名的書店以及咖啡館之類文化氛圍比較濃郁的地方,涅克拉索夫在米哈伊爾的建議下,也已經跟這些地方的老板打過交道了,花了不少錢,但確實也得到了比較滿意的答復,那么剩下的就是看文集的表現如何了。
而涅克拉索夫本以為自己早的已經有點過分了,豈料竟然有人跟他是差不多的時間,并且對方去的也是書店。
懷揣著激動和忐忑的雙重心情,涅克拉索夫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就開始蹲守,準備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隨著時間的推移,涅克拉索夫的心情越來越激動,以至于到最后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一個原地起跳就來找米哈伊爾了。
然后路上又恰好碰到了拿著文集神神叨叨地念著什么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打了個招呼后,眼見對方似乎也為米哈伊爾的新作品而感到震顫,涅克拉索夫索性就拉著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來了。
得知事情經過的米哈伊爾:“.”
看來我今天是無論如何也睡不了懶覺了
而涅克拉索夫到來后,他跟屠格涅夫還有一旁的老陀自顧自地激動了半天,激情地說了好一會兒話,他們三人便齊齊看向了米哈伊爾說道:
“米哈伊爾,給我們念念你的詩歌吧!再沒有什么東西是能比你那首詩歌更能提振精神的了!”
米哈伊爾:“.”
我都還想睡呢,哪來的勁給你們念
“等我洗漱完我們出去了再說吧。”
眼見幾人在他這間小斗室里都快抱在一起了,米哈伊爾明白自己根本是睡不了了,于是索性就邀請幾人等下一起去走一走然后喝上一杯茶或者咖啡。
米哈伊爾并沒有讓他們三人等太久,沒一會兒功夫,四個看上去差別不小的男人就走在了大街上。
其中穿的最好看起來最體面的那個人就是老屠,稍微次一點的是老陀,再次一點的是涅克拉索夫,處于衣物生態鏈最低端的,無疑就是一件大衣穿了三四年的米哈伊爾。
不過隱隱約約的,這樣的一個小團體似乎是以米哈伊爾為中心。
四個男人就這么徑直朝著彼得堡內一家比較有名的咖啡館走去。
在如今的俄國,幾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區域依舊在過著以前的那種傳統的農耕生活,唯有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這兩個大城市,才稍稍跟得上此時歐洲老法老英那邊的時尚。
這些時尚的表現的其中之一就是咖啡館這樣的公共空間的出現,有文化或者對文化有興趣的人往往朝這里聚集,談論談論藝術哲學再吹吹牛逼,最不可少的自然就是議論國事。
當然,在圣彼得堡肯定沒有革命老區老法那樣那么的明目張膽,更多的還是在私底下的沙龍里進行。
即便如此,很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亦或者是非常崇尚歐洲那邊文化的俄國人,出于趕時髦亦或者是別的原因,往往都很樂意在這里逗留上一陣。
正常情況下,咖啡館這樣的地方的話題多種多樣,聊什么的都有,但今天卻是格外的統一。
當米哈伊爾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咖啡館這樣本應非常嘈雜的地方此刻竟然有些安靜,只有一個大聲念著的聲音在這里回蕩。
一般來說念這種事情往往都在私底下進行,畢竟公眾場合下人那么多,又怎么能確定每一個人都會對同一篇感興趣嗯?
不過或許是因為最近那位叫米哈伊爾的作者的作品非常精煉和簡潔的緣故,總之有相當多的人都愿意花點時間來看一下或者聽一下,而目前正在念的這篇,無疑就是文集中剛剛出現的那篇《窩囊》。
等到這篇念完之后,咖啡館頓時熱鬧的像沸騰的開水一樣,討論聲一時之間四起,有不少都傳到了米哈伊爾的耳朵里:
“明明是在要自己應得的錢為什么還這么唯唯諾諾?自己的東西就應該自己爭取!一味的忍讓到頭來什么都得不到的。”
“瞧您,說的太簡單了,有些時候是想還手就能還手的嗎?總有什么人和什么制度在捆住你的手腳,讓你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