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活動這件事,正常來說米哈伊爾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雖然嚴格意義上就是一群熱血青年的學習大會和鍵政大會,就算有些人是真的想把有些想法給變為現實,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真的去做。
因此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這群人其實并未進行實質性的犯罪,倘若只是在思想上犯罪,那么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沒犯過罪的呢?
但是有一點很重要,法律這種東西從來就沒它宣傳的那么公正,在如今專制主義和刑罰甚重的俄國就更是如此,事實上,在被逮捕之后,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這群青年們就被輪番提審。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見到了沙皇最為信任的幾個將軍,這也是尼古拉一世統治的特點,重用武將,身邊一度連一位文職官員也沒有。
而對于這些武將們來說,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大致就是如此:“陛下,你跟他們這些人廢什么話啊!”
負責主持審訊的第三廳特務頭子杜貝爾特將軍更是懷著一種樸素的看法:“既然已經被逮捕,那么這群人就是罪犯!盡快判刑吧!”
于是雖然在審訊的過程中一部分人表示了后悔,更多的人堅持自己憎恨的不是尼古拉一世的政府,而是可怕的農奴制,但他們還是被統統判處死刑。
當然,尼古拉一世在看過審訊報告后,也基本上得知了這群人并沒有推翻沙皇統治的想法,這對于大權獨攬的他來說并不具有威脅性。同時尼古拉一世同很多大人物一樣,專制歸專制,但還是喜歡在民眾中塑造開明君主的形象。
所以他便決定法外開恩,改死刑為流放,但為了殺雞儆猴,震懾一下這群青年以及之后更多的頭腦不清醒的知識分子,便有了假死刑事件的發生。
這也算是俄國版的‘就這他還得謝謝咱呢!’
不過現在的話,米哈伊爾跑是跑不了了,就算他犯事的早,可能不會被影響到,但他再怎么樣也得考慮考慮德米和老陀,不過冷靜下來細想了一下之后,米哈伊爾發現方法確實還是有的。
謹慎一點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莽一點干脆就是謀士以身入局,憑借自身的名聲試著影響這個小組,告訴他們時機未到,要暫時蟄伏以待天時,等到合適的機會便直接槍出如龍,奪了沙皇老兒的鳥位!
不過老實說,后面這句純粹就是在吹牛逼呢,誠然,這是一個新思想遍地開花的時期,但這些思想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歐洲那些國家的社會和階級矛盾已經發展到了那個程度,而俄國的知識分子們又為什么接受了這一套一套的思想?
因為圣彼得堡也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那么俄國更廣大地區的普通民眾們都還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呢?
別說現在了,就算是到了1869年,當時俄國革命青年導師和普遍崇拜的偶像巴枯寧在日內瓦發出號召:“趕快拋棄這個注定要滅亡的世界吧,拋棄這些大學、學院和學校……到民間去吧!.”
而這一號召得到了無數有志青年的熱烈響應,他們放棄城市生活,成群結隊地到農村去,并穿農民的服裝,用農民的語言,過農民的生活,向農民傳播知識,教農民讀書寫字,為農民解除病痛,進而進行革命宣傳
但他們并沒有被農民們理解,甚至很多人都被他們幫助過的農民出賣,轉而交給了當地的警察。
至于為什么如此就先不表述了,總之米哈伊爾大概率還是要去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活動上看看的,但在去之前,米哈伊爾確實要好好做一番心理準備。
而自從那天的宴會結束后,米哈伊爾便開始處理一件件需要處理的事情,首先就是去出版社上班,然后就借著這個機會跟同樣處理某些事務的涅克拉索夫和帕納耶夫他們又商量了一陣,接著便是把別林斯基請來米哈伊爾的辦公室了。
就在這個尋常的日子,由于上午眾人都在忙碌,所以當米哈伊爾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等別林斯基過來的時候,從窗外照射進來并落到他身上的,就已經是日暮時分昏黃的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