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沒有山洞,二人只能蜷縮在大樹下避雨,二毛將藤筐抱在胸前,身體盡量前傾,以免雨水打濕藤筐里的尸骨。
二人一整天都在林子里艱難行進,周圍的樹木和雜草全是濕的,到得晚上連個生火的干柴都找不到。
不得露宿,二人只能連夜往回走,四更時分終于來到西山祖陵,來到這里,就有小路了,繼續東行十幾里,終于回到了玄云宗。
二人剛剛自林子里鉆出來,三個狗子便搖頭晃腦的迎了上來,此時東方已經放亮,二毛將藤筐放到自己床上,隨即跑去廣場察看偏殿的情況。
一看之下徹底懵了,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別說偏殿了,連大殿都被炸塌了,被炸飛的碎石磚塊到處都是,東西兩側很多廂房的屋頂都被砸碎了,整個玄云宗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黃七站在二毛身旁瞠目四顧,“玄云宗祖上肯定干了什么缺德事兒,不然不能遭這報應。”
二毛本想數落她幾句,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黃七和朱尚忠是一路貨色,都是話癆兒,唯一不同的是黃七知道輕重,能夠保守秘密,而朱尚忠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幾天二毛一直在連軸轉,幾乎沒有合過眼,此時已是筋疲力盡,恨不得立刻躺下才好,但既然回來了,總得找找二師叔才行,生得見人,死得見尸呀。
強打精神,跑到廢墟上進行翻找,好一頓的忙活,全然不見二師叔的蹤影,也不見斷骨碎肉。
二毛忙碌之時,黃七也一直在附近幫忙,由于周圍充斥著大量水銀和硫磺的刺鼻氣味,她也無法憑借嗅覺尋人搜尸。
一直忙到中午時分,二毛終于找到了二師叔,先前之所以遲遲找不到是因為二師叔被爆炸產生的凜冽氣浪給沖向了西墻,大殿和偏殿是挨著的,二師叔的尸體是在大殿里被找到的。
雖然二師叔已經僵硬,二毛仍然伸手試他鼻息,畢竟二師叔身上沒有很重的外傷,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黃七此時也累得夠嗆,眼見二毛又是探氣,又是試脈,便不耐煩的開腔,“別試啦,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也救不活?”二毛回頭。
“不到兩個對時,還能救,但是我得死,你選吧,死誰?”黃七沒好氣兒。
“那算了,還是死他吧。”二毛說道。
“算你有良心,”黃七轉身邁步,“你自己折騰吧,我可不陪你玩了。”
二毛起身跟了上去,“哎呀,我也不行了,先回去睡一覺再說。”
即便困乏交加,心力交瘁,二毛也沒忘喂狗,他臨走時帶了些干糧在身上,都被雨水浸泡了,便宜狗子們了。
這一覺直接自午時睡到三更,三更起身,如廁解手,回來繼續睡。
再睡,就沒之前那么踏實了,一直在做夢,亂七八糟,斷斷續續,一會兒在鎮口修馬蹄,一會兒在山村磨菜刀,要么就是瘸子偷看人家洗澡,被人家的男人給抓到了。
眼見瘸子被人抓到了,二毛只能硬著頭皮給他求情,到得這時他仍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感覺丟臉的同時還在納悶兒,瘸子偷看人家洗澡從沒被抓到過,這次怎么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