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拿足了專家的派頭。
蘇老板的豬場之前已經看過,就沒必要再去浪費時間了。
一行人又去到花總的三都黑豬養殖場,那天雙方本鬧得有些僵,不曾想花總竟比蘇老板還熱情。
他左一口專家,右一口老師的稱呼著,并且還特別感謝專家把他豬場里的傳染病源給帶走了。
沈崇慢慢完全摸清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印象,的確是一名來自國家農林科研院所的畜牧專家,到巨源鎮的目的是科學調研,并且在省市縣鎮上都拿了批文。
他暗舒口氣,與梁仔對視一眼,又默默覺得斬妖的手段很恐怖。
這些人的記憶完全被篡改了,他們卻毫無所覺。
篡改記憶必然有兩個步驟,就像電腦里的程序那樣。
先抹掉舊的,再將虛構的新的刷上去。
“談心”的過程看似簡單,實則充斥著莫名的詭異。
這手段看似柔和,實則無情。
一人一犬在三都豬場里溜達了十來分鐘,這次光明正大的干活,效率高不少。
沈崇也不與花老板和蘇老板多說什么,就全程拍照或者錄像。
他之前在網上學習過資料,但現場觀摩的感覺不一樣,更直觀許多,印象也更深。
他存檔的真正工具并非手機,壓根就是他的腦袋。
溜達完一圈之后,梁仔汪汪叫了兩聲,這就是沒貨,走人的意思。
一整個下午,沈崇便在蘇老板帶領下把巨源鎮大大小小二十幾家豬場跑了個遍。
沒再發生什么尷尬的事情,即便老板不在家,一聽說有京平下來的大專家免費診斷,也都沒攔著。
但結果很遺憾,他和梁仔一無所獲。
整個下午梁仔至少給他挑了上百目標出來,更不怕苦不怕臟和累,每次都直接沖進豬圈,蹦到目標身邊汪汪叫。
但每一次,沈崇都沒能在梁仔預選出來的目標身上體會出什么不同來。
和蘇老板告了別,一人一犬縮在車里分外惆悵。
忙乎一下午空手而歸,身體上的疲憊是次要的,更多的是心累。
沈崇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底準不準確,又可能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
其實生靈覺醒與否,根本不可能提前從外在與性狀表現出來?
這時候梁仔倒安慰起他來了,“老大,我覺得吧,咱們不能輕易放棄。沒有消息可能就是好消息,至少咱們用排除法先排除了一大堆錯誤的答案嘛。”
沈崇點頭,“也對。”
今天一下午的掃蕩,看似空手而歸,沒有一例“確診”,但也沒“誤診”嘛。
不能確診,是因為自己根據觀察得出結論,這個生靈至少在很長的周期內不可能覺醒。
總比興沖沖的看出來問題,結果拉回去養上十年八年,養到老死都還沒動靜好吧?
“咱們回家吧!有點餓!”
梁仔催促道。
沈崇按手,“你等一下,我把今下午的事再過一遍。”
梁仔納悶,“過一遍?怎么過?”
沈崇沒理它,放倒椅子仰躺下來,腦子里開始按時間線快放今下午在各個豬場的經歷。
良久,他突然坐直了身子。
梁仔驚呼,“怎么了?”
“咱們走馬觀花看得太急,我可能有遺漏!”
“怎么說?”
“你記不記得我們去的第十六家最大的豬場,我當時觀察的第四頭豬,它在兩分鐘內跺了三次蹄子!”